等四天早上,他要找的人沒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卻來了。
“你怎麼來了?”當看到站在大營門口的閻誌時,閻柔不由得大吃一驚。這麼多年來,他們兄弟從來沒有在公開場合見過麵,為的就是避免不必要的嫌疑。雖然烏桓人都知道他是漢人,可是讓他們知道自己還與家人有來往,定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我怎麼就不能來?”閻誌跟著閻柔徑直走進了閻柔的帳篷,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正在閻柔帳篷裏的幾個烏桓人很識趣地走了出去,帳篷裏就剩下他們兄弟倆:“不管是烏桓人,還是漢人,誰不知道我們是兄弟倆?弟弟來看看哥哥,有什麼不妥嗎?”
閻柔張了張嘴,什麼也說不出來。他現在的處境,確實有些尷尬。作為一個漢人,卻代表烏桓人來與漢軍談判,其實也就是傳個話而已,並沒有什麼作主的權利。而在漢人看來,他這就是叛國行為,特別是他領著烏桓人與漢軍作戰,更是讓漢人痛恨!
自從被烏桓人擄去,為了生存,他不得不比別人更加凶恨。不管是烏桓人之間的爭鬥,還是與鮮卑人之間的戰爭,或者與漢軍之間的戰鬥,他都異常的凶悍。因此也得到了達格胡部落首領的欣賞,不僅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他,而且還讓他帶領將部落裏一萬多騎兵跟隨丘力居征戰。
“大哥,你就準備這樣一輩子為烏桓人賣命嗎?”閻誌淡淡地看了閻柔一眼,冷不防地突然說道。
閻柔嚇了一大跳,緊張地看了看門外。門口是他的親信在站崗,而且他們也不懂得漢語。這才鬆了一口氣,回頭狠狠地盯了閻誌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說些什麼屁話!我不為烏桓人賣命,又能到哪裏去?我也想回來,可是漢人會放過我嗎?”
“哼!你想回來?這麼多年了,你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被烏桓人擄去的奴隸,有好多的機會可以回來,你為什麼沒有回來?我看你是舍不得烏桓人給你的地位和財富吧!”閻誌狠狠地瞪了閻柔一眼,毫不客氣地說道。
事實上,閻柔已經帶兵打仗好幾年了,要是他想回來,早就可以離開。就是他跑了,烏桓人也不能拿他的家人怎麼樣。畢竟,他的老婆就是部落首領的女兒。他抬頭看了閻誌一眼,不耐煩地說道:“你來就是指責我的嗎?要是沒有事,你快些走吧。”
“我沒有事?你以為我吃飽了撐的,跑到這裏來跟你吵架?”閻誌氣呼呼地站了起來,手指著閻柔的鼻子吼道:“你死到臨頭了知道不知道?我是來救你命的!真是不識好歹!”
“你救我的命?”閻柔倒吸了一口冷氣,聲音立即小了下來。正因為他的身份尷尬,所以他粗魯的外表之下,也有一棵小心謹慎的心機。他望著閻誌,淡淡地問道:“誰要殺我?”
“你知道這幾天那個軍師大人張靈為什麼沒有來見你嗎?”見閻柔一頭霧水,閻誌冷冷地說道:“那張靈找到了我,讓我來告訴你,如果你投靠漢軍,回到幽州,封你一個軍侯。否則,他將多給烏桓人一百萬石糧草,找丘力居買你的人頭!”
“啊……”閻柔大吃一驚,猛地從坐位上跳了起來。他在帳篷裏來回走了幾步,眼睛裏流露出無限地絕望:“他為什麼這樣?我並沒有招他惹他,他為什麼這般惡毒?”
“你是沒有招他惹他,可是你招惹了漢人,用他的話說你就是漢奸!而我們也成了漢奸家屬!他們是不會放過一個漢奸的!他就是要殺了你,並且還要讓烏桓人殺了你,以此來警告那些投靠烏桓人的漢人!”
“我是自己投靠的烏桓人嗎?是因為沒有漢軍的保護,而被烏桓人抓去的!憑什麼說我是漢奸!自從楊林來到幽州,我就沒有與他們打過仗,他們為什麼這般恨我?”
“正因為你是被烏桓人抓去的,他們才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要不然,你一來廣陽,他們就會把你當漢奸抓起來殺了。看看烏桓騎兵當中,差不多有一成的漢人,他們也跟著烏桓人殺漢人,難道不應該殺了他們嗎?”
閻柔當然知道,烏桓人當中有很多漢人,都是被烏桓人抓去的奴隸,為了生存,他們也跟著烏桓人四處殺戮,甚至也殺了不少的漢人。幽州人不僅痛恨烏桓人,更痛恨那些幫烏桓人殺漢人的漢奸。
“哼!他們就是多出一百石糧草,丘力居也不一定會殺我。”閻柔坐了下來,冷冷地哼了一聲。不管怎麼說,他現在也是帶領一萬多騎兵的將領,也沒有背叛烏桓人,丘力居憑什麼要殺他?
“這正是張靈的計謀,他巴不得丘力居不答應呢!”閻誌瞪了閻柔一眼,嘲諷地說道:“如果丘力居不答應,漢軍就不會議和,就要與烏桓人開戰,那些部落首領們就會認為這是因為你才與漢軍開戰的,你以為你是誰?他們會為了你與漢軍拚命嗎?不用與漢軍打起來,其他的部落首領就會殺了你,用你的人頭來換取那一百萬石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