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烏桓人從馬上被斬而下,烏桓人的哀嚎聲越來越弱,山穀裏的烏桓人越來越少,剛剛發綠的青草貪婪地吸收著那遍地流趟的血流,想必今年這片草地將更加豐美。
公孫瓚那銳利的眼神冷冷地看著這屠殺的場麵,剛毅如刀削般的臉上此刻沒有一絲表情,鮮血凝結的長發在這一刻隨風而起,一股鐵血之氣不經意間隨著晚風在山穀中飄散。
“報……太尉大人,車騎將軍府剛剛送來軍情。右北平郡太守公孫瓚率領三千白馬義從襲擊了前來議和的烏桓使者,斬殺了丘力居的兒子蹋頓,並將蹋頓的人頭懸於土垠城外。”劉虞的兵曹陳宛飛快地跑進劉虞住的客棧,氣喘籲籲地說道。
“天啊……”劉虞隻覺得一陣目眩,踉蹌了幾步,要不是陳宛搶上前來扶住,差一點摔倒在地。他慢慢地走了幾步,在一張椅子上坐下,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神誌才清醒過來。
“呯……”
太尉劉虞突然抓住條案上的一隻精美的玻璃水杯,狠狠地摔了出去,卻依然難以抑止住心頭的怒火。“該死的公孫瓚,他竟然置老夫的告示於不顧,公然截殺烏桓使者,他的眼中還有沒有王法?”
“太尉大人請息怒,那公孫瓚也就是一介莽夫,太尉大人用不著為他生氣。”劉虞的兵曹陳宛嚇了一大跳,他可從來沒有見過劉虞發這麼大的火,連忙走上前來,小聲的好言相勸。
“我能不生氣嗎?”劉虞使勁地揮了揮手,氣呼呼地吼道:“公孫瓚截殺了烏桓使者,那丘力居還能與我們議和嗎?如果丘力居的十萬烏桓鐵騎不退,何時才能剿滅楊林張純的叛亂?”
“太尉大人,這些幽州人好象並不願意太尉大人與烏桓人議和,要不我們就讓楊林與丘力居打一仗,如果打贏了,那我們的這些糧草不就可以全免了?”
兵曹陳宛對劉虞一味的與烏桓人交好也有些不以為然,從心裏也反對與這些烏桓人談判。這些白眼狼實在是太貪心了,不給他們點厲害瞧瞧,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打一仗?打多少仗也不能解決問題!公孫瓚不是挺能打嗎?他在右平郡也不知與烏桓人打了多少仗,可是烏桓人還是連年侵襲右北平郡、遼西郡,弄得兩郡民不聊生。要想徹底解決這些大漠胡人,還是得靠教化他們、感化他們。畢竟他們隻是些野蠻的胡人,未有火化,食草木之食,鳥獸之肉,飲其血,茹其毛,未有麻絲,衣其羽皮,衣不遮體。這等未開化的化外之民,我們要教化他們,示之於恩,喻之於理,讓他們成為我大漢的子民。”
提起公孫瓚,劉虞就是一肚子的火。他當年在幽州當刺史的時候,公孫瓚還搶劫劉虞過送給烏桓人的禮品,他可是什麼事也做得出來。在公孫瓚擔任右北平郡長史的那些年裏,他一直與烏桓人打得不可開交。以至於右北平郡、遼西郡生產遭到嚴重破壞。
“太尉大人,難道你沒有看出來嗎?雖然車騎將軍楊林不反對議和,可是他手下的軍師和將領們似乎都不願意與烏桓人和談。”所謂旁觀者清,陳宛早就看出來了,就是楊林本人,也不讚成與烏桓人議和。
“我當然清楚他們在想什麼,楊林在給皇上的奏章中就明說了,如果把那三百萬石糧草給他作為軍餉,他就能夠與烏桓人一戰。可是就算是楊林戰勝了烏桓人又能怎麼樣呢?當年武帝多次擊敗匈奴,可最後不也還是招撫了南匈奴,邊境在安靜下來嗎?然而,匈奴人消亡了,鮮卑人、烏桓人卻迅速興起,他們比匈奴人更加凶殘!這些胡人,你殺得完嗎?”
劉虞說得一點也沒錯,漢武帝劉徹可是一代英主,千裏追擊匈奴,硬是把匈奴人趕出了大漠。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沒過多少年,其他的遊牧部落又占據了大漠,繼續侵擾大漢邊境。
“與公孫瓚比起來,楊林要聰明多了。他並不反對與烏桓人和談,也不主動挑釁烏桓人,隻要烏桓人撤出右北平郡,他就不會追擊烏桓人。所以我們要快點與丘力居談判,爭取他早日撤兵,我們好騰出手來解決楊林張純。可是眼下這一切都讓公孫瓚破壞了,這個該死的公孫瓚,真該滅他的九族!”
想到楊林,這是令劉虞唯一欣慰的了,要是楊林也與公孫瓚一樣與他別著來,他還真沒法在幽州幹下去了。可是一想到楊林手下的那些將領和軍師,劉虞的頭又疼了起來,一個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太尉大人,朝廷招撫的南匈奴人如今不也是不斷地反叛嗎?去年南匈奴的屠各胡叛亂,還殺了並州刺史張懿,可見這些胡人確實沒有任何信義可講,招撫也不是長久之計!”陳宛淡淡地說道,對劉虞的招撫之計很有些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