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你多慮了。”何進笑了笑,朝鄭泰擺了擺手:“董卓的手下隻有他從涼州帶走的三千親兵,何足慮也?難道我們北軍、西園軍六萬多人馬,還怕了他三千騎兵不成?”
“大將軍,兵不在多而在於精,將不在勇而在於謀。董卓兵雖少卻精悍,而董卓既勇猛又狡詐,北軍、西園軍恐怕不是他的對手。”鄭泰一點也不客氣,根本不在意在座將領們的感受。
“你……”何進一時語塞,氣得說不出話來。鄭泰的話不僅嚴重地損害了他的自尊,也狠狠地打擊了那些北軍、西園軍將領,何進惱怒地擺了擺手,大聲說道:“此事就這麼定了,立即起草征召令。”
大家紛紛站了起來,正準備告辭離開的時候,鄭泰突然走上前來,朝著何進深深地拜了一拜:“大將軍,鄭泰才疏學淺,難當大任,實不配為大將軍謀。請大將軍接受我的辭呈,在下就此別過。”
鄭泰說完,朝著何進又拜了一拜,然後轉過身揚長而去,把大將軍何進和所有的北軍、西園軍將領們傻楞楞地扔在大堂裏。望著鄭泰的身影消失在大門之個,這些將領們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
雖然何進並不在意這些文人,可是鄭泰揚長而去,卻讓何進丟了麵子。在眾人麵前,他不得不表現出大度的樣子,等待眾人一走,他猛地一腳踢翻了麵前的條案,氣呼呼地大罵起來。
“酸儒!真是百無一用的酸儒!你懂個狗屁!”
對於何進的心事,鄭泰確實不懂,就是何進手下的其他謀士們也不懂,誰也不知道何進的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一個手握重兵的大將軍,為了誅殺幾個太監,突然要征召外兵!很多人都在心裏想,這大將軍何進是不是瘋了?
然而,有一個卻很冷靜,他就是大將軍府的司馬張津。何進從南陽來到洛陽的時候,張津就一直跟著何進,可以說是他最親信的心腹。對任何人都不能說得話,都可以跟張津說。
“大將軍的火氣太大了,小心傷了身子。”張津走了過來,朝著何進笑了笑,輕聲說道:“大將軍為天下計,豈是那些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他們不懂也就罷了,犯不著為他們生氣。”
其實張津也不知道何進為什麼要征召外兵入京,他想了很久,也沒有找到答案。不過何進不說,他也是不會問的。既然何進已經作出了決定,張津也隻能圍繞著這個決定考慮。
“大將軍,雖然鄭泰出言不遜,可是他說得話也有些道理。那董卓雖然隻有三千親兵,可是皇甫嵩大人手下的士兵有一半是董卓的西涼兵,而且不少士兵還是羌人。他們追隨董卓已經很久了,且又不知什麼忠義,隻要董卓一聲令下,他們肯定會追隨董卓而來的。而這些羌兵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一旦他們來到洛陽,肯定會導致洛陽大亂的。”
張津早就聽說過董卓的軍隊紀律渙散、凶狠殘暴,雖然他們作戰勇敢,可是他們殘害起老百姓來也是毫不手軟。就是為了大將軍何進的名聲考慮,也不能夠把這樣的軍隊征召到洛陽來。
“唉……你怎麼也犯糊塗?”何進長歎一聲,苦笑著搖了搖頭:“我難道不知道董卓是個什麼樣的人嗎?就因為董卓凶狠,他手下的士兵殘暴,才能嚇得住那些太監啊!”
張津一驚,隨即就明白了大將軍何進的意思。何進之所以搞這麼大聲勢的誅殺閹豎運動,說到底也就是嚇唬嚇唬這些太監們,隨便把何太後也嚇唬一下,以便他順利地獨攬朝政。
“可是大將軍,請神容易送神難啊……”張津的心裏隱隱有些不安,他不無憂慮地說道:“大將軍,先帝在世的時候,董卓就敢抗旨不遵,一而再、再而三地與先帝討價還價,更是悚在河東郡不走。要是他到了洛陽,大將軍控製不了他,怎麼辦?”
“不至於吧,難道他的三千騎兵就這麼厲害?”話雖然這麼說,可是何進明顯地感到信心不足。“他手下的西涼騎兵現在可都控製在皇甫嵩的手裏,他輕易能調得動嗎?”
“大將軍,皇甫嵩是什麼人?”張津抬起頭來,耐心地說道:“皇甫嵩是一個忠厚、仁義的武人,也許他打仗能夠戰勝董卓,可是在為人上他沒有董卓狡詐,很多事情董卓做得出來,他卻從不敢做,可以說在權利鬥爭中,他不是董卓的對手。”
何進當然清楚,皇甫嵩為人正直,仁愛謹慎,盡心國事,打仗時計謀百出,可是在朝廷中卻從不與人爭鬥。就因為出身武人士家,卻一心想成為士人,經書雖然讀了不少,卻仍然象何進一樣不被士人接受。這樣的好人,哪裏是董卓的對手?
“如此說來,我們就沒有辦法對付董卓了?”何進本來想利用董卓的,可是一旦控製不住,那可就麻煩了。他想了想,有些不甘心地說道:“如果不讓董卓進京,也嚇唬不住那些太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