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趕快通知前麵的兩路大軍,就說西涼騎兵就在附近,讓他們作好戰鬥準備。”張燕回過頭來,指了指身邊的傳令兵。等那幾個傳令兵一走,他立即命令其他的傳令兵:“立即傳令,長槍兵在左,刀盾手居中,弓箭兵在右,加速前進。”
“嗚……”
突然之間,低沉的牛角號聲在荒野裏響了起來,黑山軍士兵們驚恐地望了過去,隻見東方的地平線上,淡淡地薄霧之中,無數的小黑點在迅速地移動,猶如一群滾動的螞蟻。
隨著這些小黑點越來越近,他們變得越來越大,漸漸地由一群小螞蟻變成了一群吃人的野狼,鋪天蓋地的向著黑山軍隊伍席卷而來,隆隆的馬蹄聲震的大地也跟著顫抖起來。
“張燕大人,西涼騎兵來了。”在後麵押陣的陳林打馬跑了過來,在張燕的耳邊低聲說道。雖然與官兵戰鬥多年,也見識過幽州騎兵,可是他還從來沒有一次麵對如此眾多的騎兵,本能地有些驚慌。
在張燕的這一路人馬中,有四個黑山軍大隊,其中有張燕的兩個大隊,其他的兩個大隊分別是陳林、平漢的部下。張燕作為主將,率領一路人馬殿後,沒想到西涼騎兵從後麵殺了上來。
張燕強自鎮定地點了點頭,盡量掩飾著心中的恐懼。他心中非常清楚,此刻最需要的就是鎮定,要是他一驚慌,恐怕他這一路四個大隊,近八萬黑山軍頃刻之間就會崩潰。
“傳我的命令,前麵就是王家嶺,立即搶占有利地形,長槍兵在外,刀盾兵居中,弓箭兵在後,迅速擺成防守圓陣。告訴所有將士,幽州騎兵大軍正在趕來增援,我們務必要堅持到他們趕到。誰要是膽敢後退一步,殺無赦!”
黑山軍士兵們忙亂起來,在將領們的指揮下迅速排成圓陣。其實這是最簡單的防守陣形,在騎兵到達之前就可以擺好,問題的關健是將士們在騎兵的衝擊下能不能堅守陣地。
張燕立在大陣正中,眼看著西涼騎兵越來越近,不禁緊了緊手中的長槍。令人窒息的等待中,張燕感到時間和空間在這一刻漫長成了永恒,有隱隱的雷聲從天邊傳來,腳下的大地也在輕輕地顫抖。
郭汜高舉長槍,策馬狂奔,三萬多騎西涼鐵騎如影隨形緊緊跟隨在他身後。鋪天蓋地的騎兵猶如決堤的洪流,挾裹著踏碎一切的威勢,勢不可擋地朝著前方的黑山軍漫卷而來。
茫茫的荒野有如潮水般地往後退去,天地間隻有成千上萬匹的戰馬在向前奔騰,十多萬馬蹄幾乎同時叩擊著大地,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整個世界都在戰栗、在顫抖。
接到李儒的命令,郭汜就帶著騎兵往長津渡口趕,卻沒想到在半路上碰到了黑山軍。郭汜立即覺得機會來了,隻要消滅了這些黑山軍,自己才有可能一舉奪回長津渡口。
“殺啊……”
郭汜猛地大吼一聲,手中的長槍朝前一引,斜斜地指向前麵的黑山軍。幾乎就在同時,他的左手輕輕地提了提馬韁繩,胯下戰馬心領神會地放慢了速度。
“殺啊……”
三萬多西涼騎士轟然回應,聲如炸雷,十數萬隻鐵蹄攪起漫天灰塵,幾乎遮蓋了半邊天空,如滾滾鐵流瞬時越過了郭汜,繼續往前衝刺,飛速地向著黑山軍的前線陣地撲來。
西涼騎兵的戰馬速度越來越快,馬蹄聲越來越響,揚起的灰塵越來越多,最終變成了一枚枚射出了利箭,形成三角形的鋒矢形狀,撕破冷冽的寒風,風馳電掣的衝了上來。
最前麵的一排騎兵將直指虛空的長槍壓了下來,幾萬支鋒利的長槍在陰冷的陽光下閃爍著寒光,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森林。後麵的騎兵將手中的長槍高舉過頂,鋒利的槍刃令陰冷的陽光都為之冰寒。
張燕望著蜂擁而上的西涼騎兵,頓時熱血沸騰,戰意盎然。他四下掃視了一眼自己手下的將士,心裏陡地一沉。將士們站在防守方陣之中,人人惶恐不安,眼睛裏竟然都是恐懼之色,握著武器的雙手也在微微地顫抖著。
“兄弟們,王家嶺是這荒野裏唯一的高地,誰要是逃跑,就會象野兔一樣被西涼騎兵追殺。隻有奮起一搏,我們才有生的希望。”張燕知道,他手下的將士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強大的敵人,他舉起長槍,高聲叫道:“兄弟們,站直了,挺起胸膛,奮起一搏!”
然而,張燕的喊叫聲很快就淹沒在西涼鐵騎隆隆的馬蹄聲中,周圍的士卒們神情木然地望著越來越近的西涼鐵騎,那絕望的眼神就像看到死神來臨一樣無助和震駭。
張燕不由得急了,他心裏非常清楚,要是自己手下的士兵們一觸即潰,排在後麵的陳林、平漢就會一哄而散,這八萬黑山軍就真的成了荒野裏被追殺的野兔。他從親兵手中一把奪過自己的將旗,沿著防守大陣狂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