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了馬車,自然比牛車的速度快得多,到了入夜之時,已經到了京城城郊。傅雲鶴在樹林裏頭升起篝火,火光幢幢,映著他清晰英挺的臉龐。
“若是連夜驅車,很快就能入京。”
柳擒風用樹枝輕輕撥了撥火堆,火苗跳了一下,立刻比原先旺了些。顧葉帶著謐兒睡在馬車裏,他和傅雲鶴便這麼在黑夜中坐著。
“說吧,你是什麼人。”
柳擒風的聲音冷沉,傅雲鶴聞言一笑:“昔日的左護騎將軍,自然不會留意一個人堆中的小卒,我卻是一直仰慕柳將軍的威名。”
柳擒風眼睛圓瞪,立刻轉頭看向身邊的傅雲鶴:“你?”
他的手指按上寬刀,眼神敏銳地盯視著傅雲鶴,仿佛已經隨時準備好給麵前的人一刀。
傅雲鶴自然察覺出眼前這人立刻的緊繃,他抬了抬手,輕輕按了柳擒風的肩膀一把:“柳兄不必緊張,在下沒有惡意。不如告訴柳兄在下的真名吧,我姓傅,傅雲鶴。”
柳擒風並未覺得這名字有什麼不同,隻是在聽見“傅”字的時候,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你故意接近我,想要做什麼?”
“若是我猜得不錯,柳兄這一趟入京,恐怕另有要事在身吧。興許,我可以幫你。”
“你?”
柳擒風冷凝著臉色,十年戎馬,他也算曆經沉浮。天生的敏感和警惕讓他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他反問了一個字,便不再開口,隻是按著刀柄的手微微鬆了鬆,似乎在等著傅雲鶴繼續說下去。
“若是你想要對付丞相,那我們就有了共同的敵人。隻是不知道柳兄的計劃是什麼,願不願意和我聯手。”
傅雲鶴傾身向前,在柳擒風的耳邊低低吐出這句話。
一陣冷風從後背灌進去,吹得人神識立刻清明。柳擒風黑眸之中流露幾分訝色,他目光微垂,打量了傅雲鶴一眼,而後道:“你有什麼,可以跟我合作的資本?”
“謐兒,是嶺南王的女兒吧?你帶了謐兒來京,實在太過冒險。以你的性格,不會讓舊主的女兒犯險,恐怕是遇到了什麼不得不來的難處吧?是有人威脅於你,還是你想要劍走偏鋒,賭上一回?”
聽著傅雲鶴的分析,柳擒風忽然露出一個冷笑:“我勸你最好不好自作聰明。”
他拿起寬刀,自火堆旁邊站了起來,往旁邊挪了挪:“不管你是誰,我不需要和任何人合作,這是我柳擒風自己的事情。”
他拋下這句話,便閉起眼睛開始假寐。傅雲鶴見他沒有再和自己搭話的意思,便不再強求。
“明日在京城門外,恐怕就得和柳兄分道揚鑣了。日後,還望柳兄自己多保重,有任何需要,都可以來找我。”
傅雲鶴的話落進柳擒風耳裏,他卻未作反應,仿佛已經睡了過去。
晨光初透,城門方開。傅雲鶴將馬車棄在京城之外,便和柳擒風道別。
柳擒風抱著謐兒,深深看了他一眼,點了一下頭:“好,你多小心。”
顧葉欲說些什麼,便見柳擒風抱著謐兒徑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