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王府。
一身錦袍的男子高居上首,他麵色不善地聽完下頭人的稟報,沉聲道:“果真是她的屍首?”
那頭兵將打扮的男子依言回道:“在河裏頭泡漲了身子,麵容已經模糊,屍體開始發爛。隻是管家過去指認,認出穿的衣裳正是她逃跑時穿的。許是婦道人家不精水性,在水裏頭淹死了,屍體順著河飄出去。昨日有過往的漁民撈著了,驚慌之下才報了官。”
“哼。”傅晉舟冷笑了一聲,“蠢貨,既然自己淹死了,倒省了本王的麻煩。”
“王爺,屬下細細查看過江知縣近日往來,並無什麼異常,是否要繼續查下去?”
“生出來這樣蠢的女兒,老子又能聰明到哪裏去?江雲兒的死訊先不必告訴江家,過陣子尋個差錯,將江家的官撤了,打發到邊關去。”
那兵將依言退下,傅晉舟才站起身來:“準備準備,本王要進宮。”
雕梁畫棟,堂皇富麗。還未進殿門,便聞見裏頭飄出的蘇合香的味道。
榻上的婦人一身牡丹金緞綢衣,高髻之上六支明晃晃的嵌紅寶石金釵,襯得容顏賽雪。
她看上去已然三十許年紀,因保養得宜,皮膚依舊細嫩光滑,尋不出一絲皺紋。
在這宮中,敢穿上這樣招搖的牡丹袍的,許隻有淑貴妃一人。
兩個宮人正跪伏著,輕輕替她敲著腿。
她愜意地轉了個身,臉上有些怨毒:“皇上這幾日又被哪個小賤人迷住了?”
身邊的大宮女彩屏輕輕替她打著扇子,輕聲道:“還是那幾個,隻是六公主這幾日頗得聖心,故此皇上往劉賢妃那裏多去了幾趟。”
“劉賢妃?”淑貴妃輕嗤一聲,“她老成那樣,皇上竟然也提得起興致。不過是仗著一個女兒,可光有女兒有什麼用?她如今得意,日後有她的苦頭吃。”
宮中人皆知劉賢妃是一等一的美人,入宮十多年來寵眷不減,隻是近年來新人漸多,才有式微之勢。
隻是劉賢妃膝下的六公主傅玉霞已然長成十二歲的嬌俏丫頭,又承母美貌,飽讀詩書,玉雪可愛。
皇上見著六公主的時候,便想起其母年輕時的樣子,一時唏噓,劉賢妃便有複寵之勢。
淑貴妃有五皇子傅晉舟和六皇子傅文舟兩個兒子,傅晉舟成家在外,傅文舟雖未成家,卻也已經在外開府,不常來宮中。
淑貴妃如今一人在宮中,也敵不過後宮新人的新鮮,常有落寞之感。
隻是如今,她的心思已然不全在爭寵上,而是盯在了那個高高在上的皇位。
“五皇子到。”
外頭的宦官高高唱和,淑貴妃聞言坐起身來,斥退了伺候的宮人。見五皇子進來之時有些急色,忙問道:“晉舟,怎麼了?”
“兒臣給母妃請安。”
傅晉舟匆匆行過一禮,便對淑貴妃急切道:“母後,兒臣的計劃失敗了。”
淑貴妃聞言驚道:“什麼?難道是他的事?”
一個“他”字,便已經讓母子二人心照不宣。
“你不是截獲了書信,在沙白渡中設下了伏兵?”淑貴妃壓低了聲音,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