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薛丞相。”
王全幽幽伸出一根手指,指尖指向了薛震。
隨著他那一指,眾人視線再次聚集到丞相的身上。
沒想到豐帝卻沒隨他們一起看去,反而還是冷眼凝視著王全,繼續問道:“信裏寫的什麼?”
”信裏的內容,與這位大人剛才說的一模一樣。當時賤民看了那信,想也不想,就要阻止張德。誰知道他卻沒有聽勸,反而安慰微臣,說此事一定會成功。因為宣德門前的侍衛,已經是咱們自己的人了。”
也就是說。
宣德門前的衛士當時被薛震收買。
所以才會在嶺南王來時,不問原由大打出手,並且製造出嶺南王造反的假象。
見到那種情形,誰都會以為嶺南王反了。
再加上薛震當時的行為——
“所以說,王爺是以為陛下身陷險境,才會帶著親兵前往救駕的!可誰曾想,陛下不聽王爺解釋,聽信讒言……”
“薛震!當年你可不是這麼跟朕說的!你記得你說了什麼嗎?”
薛震聞言,一反常態的笑了起來。
即便眼前的豐帝,已是盛怒難平,他還是沒有認罪之意。甚是鎮定的回答著,豐帝的每一個質問。
“記得。微臣說,嶺南王在宣德門反了,現在正帶兵往陛下的主殿而來。然後陛下就命臣,帶著人去將嶺南王鎮壓下來。”
“所以不是他要反,是你要反?”
“怎麼可能呢,陛下,微臣若要反,當初就趁亂劫持了陛下不是嗎?可是微臣卻沒有這麼做。”
“薛震!好!朕問你,是不是真的有那封密信?!”
豐帝步步緊逼。
薛震冷靜回應:“有。”
“那封密信,是不是你假扮朕的旨意,要嶺南王前來護駕?”
“是。”
“薛震,你居然敢做出如此膽大妄為之事!”
豐帝右手狠狠拍在椅臂,不顧掌心傳來的尖銳痛意。
龍顏大怒。
本以為所有人,都會被豐帝的怒火所震嚇。沒想到,在他們屏息之時,卻聽到了薛震的緩緩笑聲。
“微臣這麼做,其實也是為了陛下。”
“為了朕?好一個為了朕!”
“陛下不是早就忌憚,嶺南王在民間的威望嗎?而且嶺南王不僅深得人心,他所掌管的東南大軍,也隻聽他調遣。這一直都是陛下的心病啊,微臣沒有說錯吧?”
薛震到了這一步,竟還能慢條斯理的說出這些有條有理的話。
這些話,又好像字字戳中了豐帝的內心。
他本要繼續蔓延的怒火,在此時漸漸消退。那凝望著丞相的眼眸裏,已看不出一絲跳躍的火焰。
餘留下的,隻有濃濃的肅殺之氣。
見豐帝一言不發,薛震毫不畏懼,繼續說道:“所以微臣替陛下想了個萬全之法,將嶺南王這個威脅給除了,陛下應該重賞微臣才是,為何還要擺出這副氣憤難平的神色呢?”
薛震瘋了嗎?
竟敢用這種語氣跟豐帝說話。
“賞賜你?薛震,這十年之間,朕賞賜給你的東西還少嗎?”
“不少,隻不過,”薛震本像認可,卻在中途話鋒一轉,萬分肯定的說道:“那些都是微臣,靠著自己的雙手,一步一步的得到的。並非陛下賞賜。”
“你!”
“所以這些東西,陛下才無法收回。因為無法收回,所以一直忌憚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