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如傅雲鶴所說蜿蜒曲折。
但這條路不像是往唐家村的,而是直插懸崖之上。
直到看到陡峭的高崖時,柳擒風才察覺,腳下的路不太對勁。
“傅兄是不是走錯路了?”
忽然,跟在傅雲鶴身後的柳擒風停住步伐,朝前麵大步流星的黑衣問去。
“柳兄說笑了,就是這條路,怎麼會走錯?”
“可是這條路——”
“這條路就是我們今日要走的路。”
“傅兄?”
那聲音落入他耳畔,轉身之間,傅雲鶴悄然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最後幾乎與柳擒風兩步之遙時。
他低聲說:“我將柳兄帶到這裏,是有個不情之請,還望柳兄答應。”
柳擒風隱約覺得,傅雲鶴此時此刻的舉動,好像故意躲避著什麼耳目,所以才會可以壓低嗓音。
“傅兄但說無妨。”
“剛才柳兄也看到了,薛丞相的走狗,跟我都跟到了客棧。所以,我才故意將他誘了出來,想在帶柳兄去唐家村前,把他給收拾幹淨。以免日後有什麼後顧之憂,而且我將要與柳兄說的東西,很有可能被他聽去。”
傅雲鶴所說的那條走狗——肯定就是張德。
怪不得當時在客棧中,他百般拒絕顧葉的要求。
原來是早已做好了準備,要與柳擒風聯手,先把身邊潛伏的危機解除。
“好,傅兄盡管放心,怎麼做?”
言罷。
柳擒風的手,已經極其配合的落到了劍鞘。
毫無疑問,現在隻要傅雲鶴一句話,他就會長劍出鞘,幫他一起手刃張德。
但是——
傅雲鶴卻悄無聲息的壓下了柳擒風的劍,神色異常平靜,調子仍舊還是很低。
“這裏四處都是懸崖,柳兄等一會無需出手,隻要把唯一的退路攔好,別讓他逃了就行。剩下的由我來解決。”
柳擒風這才知道,為什麼傅雲鶴要帶他來這懸崖。
四下都是陡壁,進來的山路並不寬闊,且是僅有的一條出路。
也就是說,隻要柳擒風能把這個路口守好,張德就隻能前進,不能後退。
“好。”
他點頭應允,傅雲鶴臉上閃過一絲冷冷笑意。
而那道離他們不遠的綠影,還在樹後忽隱忽現。
張德就在那棵樹後。
“走了這麼久,現在此處休息一下吧。”
兩人商定妥當後,傅雲鶴往後一步,與柳擒風齊肩而立。仿佛剛才他們說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既然傅兄都這麼說了,那就現在此處歇歇腳吧。”
“我剛才上山的時候,看到往北的地方有條小河,柳兄若是方便,可以拿著水壺去灌些水來。”
這是故意將柳擒風支開的意思。
“好,那傅兄就在此稍等片刻。”
他們一唱一和間,看樣子相處得極其自然。自然中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默契。
“快去快回。”
四個字落。
柳擒風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茫茫樹林之中,無從追尋。
徒留傅雲鶴一人站在懸崖上。
他現在人單力薄,腳步臨近懸崖邊緣。不知道負手在原地想些什麼,似乎完全沒感覺到越來越近的張德。
好時機。
對張德而言,若他想做什麼,現在是最好出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