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被傅雲鶴壓得極低。
隨後他悄悄轉身,對柳擒風做出一個禁聲的姿勢。
那修長的左手食指,已經輕輕壓在了唇畔。而他的右手,卻無聲無息的抽出了長刀。
這一次,傅雲鶴幾乎沒再停頓,毫不猶豫的抽刀出鞘。動作萬分輕柔,好像是怕驚動了客棧裏的什麼人。
不僅僅是傅雲鶴。
連柳擒風都變得不同尋常起來,他也隱約感覺到四處湧動的一股暗流。
五個人?
不,三十人以上。
此刻正聚集在那小小的客棧裏。三十多個人,是不是太擁擠了些?
正當他們二人還在門外停留,屋內突然幽幽有聲音飄散而出,如同迎麵拂來的寒風,持股冰冷。
“既然都回來了,怎麼不進屋?難道你不想看看,你心愛的娘子現在怎麼樣了嗎?”
那聲音甚是陌生,傅雲鶴從前未曾聽過。
但是開口聲色厚重,宛如寺廟的洪鍾,不難看出,此人內力深厚。
武功不在傅雲鶴和柳擒風之下。
幾乎是一瞬之間,傅雲鶴聽聞顧葉有危險。不管不顧,持刀快步衝了進去,沒再有先前的半分謹慎。
跟在後麵的柳擒風眉頭一皺。
怎麼遇到顧葉的事,傅雲鶴就變了個人似的?
如此貿然進去,恐怕會落入他們的陷阱。而且,柳擒風也隱隱感覺到對方人數之多。
進去之前,他必須先準備一條退路。
否則到最後為時已晚。
傅雲鶴踏入客棧的第一步,就看到並不寬敞的門堂裏。
桌凳全無,隻剩下一張桌子。
這張桌子就放在正中央,而桌前坐著一個人。
以這個人為圓心,左右兩邊身著綠衣的人一字排開。一直蔓延到了後院裏,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坐著的這個人年紀六十,年近古稀,卻沒有一絲年老模樣。
在傅雲鶴麵前氣定神閑的喝著粗茶。
聽聞他的腳步聲,頭都不抬,口中卻諷笑道:“我還以誒堂堂禦鈴軍統領傅大人,不敢進來應戰呢!”
他有意強調了一遍傅雲鶴如今的頭銜。
聲音刺耳。
傅雲鶴環視全場,卻沒看到他所擔心的人,對著這個奇怪的墨衣人道:“人呢?”
“放心,我沒對她們做什麼,她們此刻正在後院的廂房裏休息。”
“你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看他樣子絕非善類,但也不是無頭無腦的敵人。在傅雲鶴沒有回來之前,應該不會傷害顧葉她們。
畢竟看這陣勢,他等的人是傅雲鶴。
“也對,若我現在不自報家門,你連被誰所殺都不知道,那實在有些不公平。”
那老者說這話時,全然沒有龍鍾之態,甚至比年輕力壯的男子更為穩重。
但字字句句都表明,他今日殺傅雲鶴是勢在必得。
這麼多年來。
傅雲鶴第一次感到了危機,就潛伏在咫尺之遙。根本無法躲避,來自於一個陌生老者。
他甚至連武器都還沒亮出。
“是嗎?誰知道最後是我被你所殺,還是你們被我所殺。”
而讓他在意的一點是,柳擒風去哪裏了?
雖然有著疑慮,但他並未表露。平靜的與老者繼續周旋,即便人數遠遠不及他們,傅雲鶴的氣勢,卻絲毫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