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翰從未想過。
傅雲鶴會如此快速的清醒,並且襲來之勢形如破竹。
那絲滲人的殺意,從他漆黑雙眸中傾瀉而出。讓周天翰情不自禁往後倒退三步。
心中有了一份不易察覺的畏懼。
然而,即便他閃躲及時,傅雲鶴的長刀還是繞過窗口。
猛地刺向了周天翰的麵門,那凜冽的刀鋒,瞬間帶來漫天狂風。
完全讓人無法避開。
周天翰眯起雙眼,袖中雙刀竟沒出鞘。似乎沒有要跟傅雲鶴動手的意思,隻是靜靜站在原地,任憑大風掀起自己的長須。
最後一刻。
隻聽他幽幽說道:“你若敢傷老夫一根毫毛,你的夫人就沒救了。”
話音落下,傅雲鶴的長刀,刹那定格在周天翰眉心前。
隻差一寸,僅僅隻有一寸,就要刺進血肉。
若不是那句話,周天翰此刻必死無疑。
但若無那句話,周天翰也不會在原地束手就擒。
傅雲鶴滿腹怒氣,卻又不得不壓抑在心底。那欲殺不能的模樣,引來周天翰略帶嘲諷的放聲大笑。
眼看慢慢放下的長刀,終於離開了他的眉心。
誰知道——
本以為會插回劍鞘的刀刃,在半空陡然變轉方向,以迅雷之勢,在周天翰的肩頭旋轉而過。鋒利的刀鋒,瞬間對準了他那脆弱的脖頸。
而傅雲鶴的身影,已經悄然躍到了他的背後。
“周天翰,你所說的事我已經做了。她的解藥呢?”
這或許是多年來,周天翰第一次被人用刀,抵在脖子上為之威脅。
他有些出乎意料,感受到殺氣就近在咫尺。
曾幾何時,他也用鐮刀這樣指過別人。隻是那些被指過的人,大多已經命喪黃泉,不在世上。
他餘光淡淡掃過,見刀身上倒映著的那張臉,帶著森然的寒意。
以及一絲狠絕。
如同年輕時的自己。
“聽見沒有!快把解藥給我!”
傅雲鶴不知為何他會沉默,更顯失神的眼角眉梢中,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震驚。
“急什麼,老夫答應的事,自然不會食言。但你若這樣,老夫又如何能把解藥拿給你?”
“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樣,周天翰,我的耐心有限。”
“傅雲鶴,你現在不擔心自己的處境,還有心情來威脅老夫?”
周天翰穩住心神,不動聲色的用兩指,夾住了傅雲鶴的刀身。
本想以兩指發力,將他的刀從自己脖間移開。
卻不料,傅雲鶴的長刀如此之穩,周天翰根本撼動不了一分一毫。當下更是詫異,並以此看出了,傅雲鶴沒有輕言出口的決心。
看來若不把解藥給他,今日是難逃血戰。
“我現在隻關心解藥?”
“若是你送假地圖的事被揭穿,傅文舟再上稟皇帝,那你叛徒的罪名可就坐實了。”
言罷。
傅雲鶴長刀一顫,這些淺顯易懂的道理,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還需要周天翰來提醒?
但現在傅雲鶴最關心的還是顧葉的解藥。
與她的生死安危比起來,什麼誤不誤會冤不冤枉都不值一提。
“你聽不懂我的話嗎?”
傅雲鶴聲色一凜,刀刃悄然往前遞進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