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兩個時辰。
太醫院的人就隨著李公公,悄然回到了攬月殿。
而傅雲鶴早已命人將殿中的香爐滅了。
太醫張德元進來的時候,正要行禮,卻見傅雲鶴朝他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示意他不要出聲。
才知道是傅雲鶴懷中的顧葉,已經沉沉睡去。
便沒有出聲打擾,隻是規規矩矩的朝傅雲鶴跪了下去。
默默的磕了一個頭。
傅雲鶴點頭之間,張德元便站起身,似乎有話要說。
手中還拿著李公公送去的熏香。
看他神色凝重的樣子,傅雲鶴就知道香中肯定有些蹊蹺。
而顧葉又熟睡未醒,他不願吵醒她。
故而俯身,小心翼翼的將顧葉的頭,放在了柔軟的睡枕上。一點點的把自己手臂抽了回來,整個動作輕柔而緩慢。
生怕驚動了顧葉分毫。
那份體貼溫柔,是所有人都不曾看過的。
這還是那個站在朝堂之上,眼神淩厲,龍袍威嚴的皇上嗎?
等安頓好顧葉之後,傅雲鶴才邁著腳步,帶太醫走到了外殿。
隔著幾張微微彎折的屏風。
隱約能聽到他們低沉的對話聲。
“怎麼樣?”
傅雲鶴開口冷淡,聲音裏卻帶著幾分質疑。
“回皇上的話,這熏香確有安神補眠的效用。隻不過每日隻可用極其少量的香,多了會造成精神倦怠,手腳無力。時間久了,更是會危害身心,娘娘隻要每日減少用量,就沒什麼大礙。”
“僅僅隻有這樣?”
“是。”
這回答顯然讓傅雲鶴略感不滿。
“隻不過——”
那太醫見他不悅,連忙進一步補充道:“隻不過這香也不是人人都可以用的。”
“此話怎講?”
傅雲鶴似乎嗅到了危險的氣味。
那調子都不由自主的高出幾分,卻也控製得恰到好處。
沒有驚醒內殿裏的顧葉。
“要是像娘娘這樣身無大礙的人用,自然不會出什麼大事情。但要是換了病重者,或是孕婦,那就是致命一擊。”
致命一擊。
四個字猶如一把重錘,狠狠地落在了傅雲鶴的耳邊。
他不敢置信的眯起雙眼。
沉默之間,不知再想什麼。
良久後,才再一次出聲:“你確定?”
“絕對不會有假。要是孕婦用了,不僅僅會流產,更是對她們自己的身體,會造成極大的損害。少則一個月,多則三個月,用這香的孕婦必定會胎兒不保,這對孕期女子是極為危險的事,很有可能讓她們滑胎而死。”
太醫不敢有一句假話,老老實實的將他知道的,全對傅雲鶴透露而出。
又是漫漫的寂靜過後。
傅雲鶴忽而笑了一聲,雙手負在身後。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今日關於這香的事,你什麼都不知道。”
“是。”
太醫自然明白。
這件事傅雲鶴想讓它成為秘密。
隨著太醫的退下,殿中又如最初般平靜無聲。
而在內殿的顧葉,那雙本應該緊閉的雙眼,不知從何時悄悄睜開。
其實她根本就沒有睡著。
一切不過是為了裝給傅雲鶴看的。
香本來就沒有點多久,即便有催眠的效果,她也還沒有被其侵染。
接下來就看傅雲鶴如何抉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