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樂洮?”
從太醫院偏院裏走出一個男子。
年級三十左右,目光上下遊走在樂洮眉眼。
她忽而感到局促不安。
眼前男子溫文儒雅,許是多日未眠,臉上點點青色胡渣。那頭黑發,也散落下些許發絲,好像不怎麼會束發。
發冠歪歪斜斜。
不知為何,樂洮竟有些怦然心動的感覺。
“是,奴婢就是霜霖殿的宮女樂洮。不知閣下是?”
“我?我是太醫院的太醫,名為李煥。”
李煥隨口答著,旋即沒有多語,倒也沒讓樂洮繼續站在院中。
而是打開其中一扇木門。
將她迎了進去,隨後漫不經心的道:“是你們娘娘叫你來的?”
“是的。”
房間簡陋無比。
隻有桌上一個老舊的茶壺。
但床榻胡亂堆放著的被褥,說明有人歇息再次。
“這?”
看到樂洮問詢的目光,李煥愣了愣。
然後解釋道:“哦,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有時候回去太麻煩,索性就在這裏住下。倒方便許多。”
“李太醫現在還未婚娶?”
樂洮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出口後,才覺得自己失禮。
“還沒有。”
“為什麼?”
“你——”
李煥有些意外,沒想到,樂洮還會繼續追問下去。
“是我多嘴了。”
“無妨,我這個人相信緣分,緣分沒來強求不得。”
“是這樣啊,”樂洮點頭應和,不等李煥在開口,忽而指著他的頭發道:“李太醫的發冠都散開了。”
被這麼指明。
李煥走近鏡前,俯身看了看鏡中倒映的自己。
終究覺得似乎有些不妥。
於是尷尬的笑著,將發冠解了下來。
隨隨便便的弄了弄,卻發現怎麼都弄不好。
“不如讓我來幫幫李太醫?”
“啊?不用麻煩姑娘了。”
“無妨,我在霜霖殿裏,經常為我們娘娘盤發。比這個複雜的都會,何況是這個呢!”
樂洮不由分說。
也不顧李煥是否拒絕,已然接過了他手中的發梳。
“這——”
李煥再次被她的舉動驚異。
手中轉瞬空空蕩蕩,隻剩無法捕捉的空氣。
他愣愣的看著鏡中的樂洮。
她就站在自己身側,那束發的神情,帶著一絲認真。
就宛如一個固執的孩子。
那一瞬間。
一種莫名的情愫從李煥心底騰起。
他張了張嘴,又不知該說些什麼,隻能呆呆的凝望著眼前的女子。
僅僅片刻。
樂洮就把他那頭雜亂的黑發,梳得一絲不苟。
“好了,李太醫不用擔心頭發再掉下來了!”
看到她開心的模樣。
李煥又是一陣失神。
旋即一聲輕咳,馬上回過神來,對她謝道:“多謝姑娘出手相助,李煥甚是感謝。”
“小事一樁!要是李太醫不會束發,以後我可以經常來幫李太醫。”
“不必勞煩姑娘了。”
李煥自然不好意思再麻煩樂洮。
拒絕得毫不猶豫。
樂洮心底失落,臉上卻還是笑得開懷。
“哦。”
“對了,妙美人要姑娘來,是不是因為惠妃的事?”
“不錯,我們小主想知道,惠妃娘娘的臨產日,大概會是什麼時候?”
這才想起此行目的。
樂洮連忙向前幾步,將木梳放在了長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