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
開始順著木槿俞的側臉滑落。
悄無聲息。
卻又真實存在。
誰都可以看到,此時的木槿俞已經身處險境。
傅雲鶴並不像,隻是隨口一提的樣子。這件事不可能就這麼敷衍了事。
木槿俞忍不住全身顫抖。
半晌。
不知該如何作答,頭更低垂幾分。
在傅雲鶴盛怒難卻的時候,誰都不敢火上澆油。
“是臣教女不當,還請皇上千萬不要與她們一般見識。若皇上能法外開恩,讓微臣見一見她們兩個,臣定當——”
後麵的話已帶些哽咽。
木槿俞說不下去了。
他此刻隻想迫不及待的見到木槿姐妹。
一股難以形容的不安,從他心底悄然滋生。
她們不會出什麼事吧?
“你見不到她們了,與其關心她們,倒不如想想,興平候今後該如何在朝廷立足吧。”
立足?
幾乎是一瞬之間。
所有人都明白了,傅雲鶴話中所指。
興平候的仕途,大概到此為止了。
至於結局如何,還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以及傅雲鶴最後的抉擇。
“微臣知罪。”
四個字。
短短四個字,沒有更多辯駁。
也不再為自己尋找理由,興平候極為虔誠的垂下眼眸。
竟然什麼都沒說了。
這倒是出乎傅雲鶴的意料,他緩緩眯起雙眼,打量著仍舊惴惴不安的木槿俞。
本來他還打算。
在木槿俞的據理力爭下,嚴懲不貸。
可他當下這副姿態,著實讓傅雲鶴有些於心不忍。
那火冒三丈的怒氣,頃刻間消退些許。
這件事其實木槿俞毫不知情。
但——誰讓他是木槿妙玉和木槿瀟瀟的親生父親。
就算再怎麼心軟,罪責都無法寬恕。
“興平候,您就別再說這話了,您是見不到妙美人和順妃娘娘了。再這麼求著,那不是為難皇上嗎?”
李泉好像看不下去了。
暗自觀察到傅雲鶴的臉色猶疑。
便主動開口勸了一句。
“為什麼見不到了?”
木槿俞麵帶驚異,視線不受控製的,落在了李泉身上。
他無法理解。
即便被打入冷宮,隻要傅雲鶴一句話。
也是可以再見到她們的。
“因為妙美人她已經不在了,順妃娘娘被打入冷宮。興平候還是放棄吧。”
不在了。
三個字穿透層層風聲。
如一個個利刺,深深紮入了木槿俞的耳膜。
頃刻間。
他感到失聰般的痛楚。
整個世界陷入無聲之中,他什麼都聽不見了。
木槿妙玉死了?
“玉兒她——死了?為什麼會死?怎麼死的?”
木槿俞瞬間慌了神,再也顧忌不了那麼多,朝李泉快速挪動膝蓋。
身形停在了他的腳邊。
這一舉動。
讓李泉萬萬不敢承受,連忙往後退去,隨後畢恭畢敬的,站在了傅雲鶴身後。
不敢再多說一句。
然而。
一切已經覆水難收。
在聽聞木槿妙玉死的那一刻,群臣之中的傅沱。
全身猛地一顫。
雖然情緒表現得並不明顯。
但那稍縱即逝的震驚,夾雜著一絲淡淡的悲傷,隨著他的眼波黯淡下去。
就算如此。
也不能讓外人看出任何痕跡。
傅沱握緊免死金牌,五指骨節往外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