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沱看出了他的遲疑。
嘴角笑意不由得往外蔓延。
三兩步近到木槿俞身邊,傅沱壓低聲音。
“本王覺得興平候,完全不必這麼垂頭喪氣。”
“什麼意思?”
“就算回興縣,那不也是暫時的嗎?能從京都回去,就能再從興縣回來。”
言下之意。
木槿俞還有翻身之機!
那一縷希望,重新在他黑眸下燃起。
但木槿俞將信將疑,還是裝出茫然不懂的模樣。
故意逼著傅沱進一步詳說。
“傅親王這不是說笑了嗎?皇上怎麼可能答應。”
傅雲鶴的確不會答應。
這一點誰都心知肚明。
傅沱卻笑意不減,沒有回避這現實,反而坦誠道:“不錯,皇上現在是不會答應,可是從興縣回來,為什麼一定非得皇上答應呢?”
“啊?”
當下木槿俞是真的不懂了。
若說此前都是他的偽裝,如今的困惑沒有虛假。
“興平候難道還不懂嗎?隻要皇上不再是皇上,興平候不論想做什麼,都不會有人怪罪。”
傅沱意味深長的話音落下。
木槿俞猶如雷擊。
瞬間冷在原地,雙眼瞪得巨大,好像對自己方才所聞,極度震驚。
傅沱到底說了什麼?
“皇上不再是皇上”,這話可是大不敬。
要是傳出去,傅沱定當性命不保。
他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就如此肆無忌憚的說出了口!
難道他不要命了?
“傅沱,你到底想做什麼?”
“若是興平候到時候肯幫本王,那本王可以保證,今後整個譽國,誰都不敢對興平候有一絲的不敬。”
傅沱麵色不改,含笑承諾。
這是傅沱給木槿俞的承諾。
卻不知道分量多少,是否可信。
而且——
他將做之事,稍有差池,就是滅族之罪。
傅沱竟有這麼大的膽子?為何從前木槿俞從未察覺?
他不是流連於花街柳巷的花花公子嗎?還有如此大的野心。
“難道興平候,不想為自己的女兒報仇嗎?就這麼看著她,死的不明不白?本王之所以這麼做,也是為了給妙玉報仇雪恨啊!”
不知那話幾分真假。
傅沱臉龐卻是前所未有的真誠。
這麼多年來。
總是麵帶戲謔的傅親王,總算露出了另一種神色。
木槿俞有些失神。
報仇雪恨?他不是沒想過,隻不過以他一己之力,無異於以卵擊石。
更何況。
對方是傅雲鶴,一國之君,他拿什麼去與之抗衡。
“傅親王的心意,我心領了。但是聽我一句勸告,這件事做不得。要是失敗了,傅親王可有想過後果?”
“當然想過,不僅僅是失敗,一旦成功,興平候又想沒想過?”
成功?
天下最難成功的事,就是傅沱想做的事。
“哪有那麼容易成功,若是人人都能成功,現在坐在皇位上的人,就不是——”
後麵的話欲言又止。
也許是木槿俞沒有膽量說出口。
畢竟不是人人,都能像傅沱那麼勇氣可嘉。
“本王隻是為了給妙玉報仇,這件事興平候不必急於回複,等回興縣後好好想好。本王還有時間,可以等興平候的答案。”
傅沱意味深長的說完。
已從旁本來一個小太監。
對著還是興平候的木槿俞,恭敬一禮,隨後道:“興平候大人,皇上有令,命您去將妙美人的屍身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