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發深沉。
時時有涼風席卷而來。
拂起傅雲鶴的黑衣,拂起顧葉的黑發,拂弄著李煥黑色的雙眸。
顧葉是在不明白。
傅雲鶴本不是斤斤計較之人。
更何況是兩個對他而言,微不足道的宮人與太醫。
為什麼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緊逼,這與他從前的作風截然不同。
但顧葉也想不了那麼多。
“怎麼,李太醫有話要說?”
似乎有意忽視顧葉的呼喚。
傅雲鶴朝她眼神示意,不願讓顧葉繼續多言。
那一瞬間。
她才醒悟過來,傅雲鶴所做的一切,不過為了試探。
試探樂洮和李煥對彼此的心意。
也想讓他們看清,相互之間隱藏至深的真情。
原來是顧葉誤會了傅雲鶴,這一點讓她,有些慚愧難當。畢竟身為夫妻數年之久,竟連傅雲鶴的為人都不能相信。
這個妻子也當得愧疚不已。
“回稟陛下,其實恰恰相反,這件事真正最無辜的人是樂洮。所以微臣才會破例,為她煉製了這種毒藥。因為微臣知道,她一己之力,根本無法應對順妃和妙美人。所以陛下若真的要怪,就來怪微臣吧。”
“為什麼她無法應對,你就要為她煉製毒藥?”
傅雲鶴的問毫無緣由。
李煥不知道,為什麼他想知道這種事的答案。
好像兩者之間沒有什麼關係。
當下也隻能硬著頭皮,老老實實的答道:“因為微臣不想看到她死。”
“為什麼?”
還在追問。
要是換做別人,李煥早就拒絕回答。但怎奈此人是高高在上的傅雲鶴,他隻能忍耐著焦躁的情緒。
這問題難以回應。
又不得不去回應。
“因為——她對微臣而言是不一樣的。微臣不想失去她。”
話音落下。
傅雲鶴的目的似乎達到了。
果然與顧葉猜想的分毫不差。
樂洮在震驚之中,害羞的低下了頭,卻不能阻止紅霞一路往下,一直蔓延到脖頸。
“你胡說八道什麼呀!”
“你叫樂洮吧?”
突然。
傅雲鶴指了指樂洮,第一次尋問她的名姓。
氣氛又變得緊張起來。
“回皇上的話,奴婢就是樂洮。”
“好,你想不想救李太醫?”
“想。”
“有多想?”
“隻要能救他,不管是什麼,奴婢都答應。”
樂洮回答得斬釘截鐵,沒有絲毫遲疑的神色。
讓傅雲鶴很是滿意,微微點頭,口中又道:“隻要你答應朕一件事,李太醫今天就會安然無恙。”
總算還有回旋之機。
話音剛落。
樂洮連連點頭,很是認真的道:“皇上請說,不論什麼奴婢都答應!”
“你若肯嫁給他,從此再也不踏進皇宮一步。朕就當今日什麼都沒有聽見,什麼都沒有看過。”
“啊?”
“什麼?”
兩人聞言,皆是大吃一驚,瞠目結舌的抬頭望去。
傅雲鶴不像說笑。
麵不改色的應對著他們的質疑。
“朕不想說第二遍。”
又是一陣難看的沉默過後。
顧葉忍不住推了推樂洮和李煥,在旁解圍道:“你們還發什麼愣?快去謝謝皇上的恩賜啊!”
“看來你是做不到了。”
這麼淡淡一句。
讓樂洮瞬間驚醒,急不可耐的否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