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昆侖,那個摟著月傾城的男子張口道:“心月,你怎生這般狼狽。”語氣中是淡淡的責備。月傾城心裏微微一暖,有種見到了親人的感覺,正欲抬頭,卻不想竟直直落下兩行熱淚,心知是月溟心的殘念作祟,隻得幽幽歎息一聲:“我並非月溟心,我叫月傾城。”男子微微一頓,連帶著周遭疾飛的兩人都一起將目光投注到月傾城身上。他皺眉,憑借他們的默契,是不可能認錯人的,眼前這人兒分明就帶著心月的氣息,可是……
“你是心兒那個分出來的一魂六魄?”雖是問句,卻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月傾城愣了下,一魂六魄?雖疑惑,可她並未多問,輕輕的點了下頭,可沒想這微微的動作,竟牽動了全身的神經,一時間,經脈劇痛,她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甚至連手都沒抓穩,幾欲墜落,好在那男子手疾眼快將月傾城再度撈入懷中,才避免了粉身碎骨的下場。
青發男子皺著眉,伸手試探了一下她的脈搏,頓時臉色大變:“不好,她快撐不下去了!危月!”
那墨發少年微微眯了眯眼,向青發男子點了點頭,神色俱是一片凝重,不管是月傾城還是月溟心都是心宿決不能就這麼死了,當下咬破無名指尖,一縷紫色的血液在耳畔的疾風中被刮成一片迷魅的煙霧,四人的速度竟再此快上了一個層次,隻剩一片光影。
不多時,四人已至一處極陡的懸崖邊,寸草不生,怪石嶙峋,一片蒼涼之色,了四人未曾有片刻停留,徑直向崖下飛躍而去。
月傾城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木屋中,身下的木枕,鋪的整齊卻難掩破敗之色的虎狼獸皮,無一不揭示著這並非一個十分富裕的人家,月傾城心中難免疑惑,難道蚩尤堂堂戰神已經窮到了這種地步?嘴裏有些隱隱發苦,看來是被人喂過藥了。
她試著動動胳膊,發現竟然已經不似先前那般疼痛,隻是身體裏已然靈力一空,如同廢人。月傾城無奈的歎口氣,能保命就不錯了。她嚐試著坐起來,身下脆弱的木板床發出一聲呻吟,好似要崩塌一般,月傾城立刻嚇得僵直不敢動彈,要知道她現在可是柔弱的像棉花一樣,一摔就零散。門口處走進一墨發少女,手裏端著一碗碧色的藥湯,好似玉髓一般,好看極了。少女也是極美的,臻首娥眉,眼如墨畫,纖毫分明的眼睫微微低垂。
月傾城一時被這美景所惑,竟忘了言語,待她想起要說什麼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竟連話都說不了了!她急得麵紅耳赤,想要說些什麼,可是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少女伸手點在月傾城有些蒼白的唇瓣上:“別急,你剛吃了碧玉血藤蘿的果實,這果實恢複傷勢是極好的神藥,但有必啞三天的負作用。”聲若婉轉鶯啼,隻是略微低了些。
月傾城安靜下來,一雙有些暗淡的眼直勾勾的瞅著她,不外乎三個意思:你是誰?我在哪?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少女淡定的把那碗玉髓似的湯汁往月傾城手裏一塞,才慢吞吞的張口:“我是危月燕,你叫我危月即可,屬玄武七宿第五位,和你在星圖上是相對應的。”
月傾城一臉“你騙我,我不傻”的表情,要知道那天的三位星宿可都是男的,哪裏來的女孩子。
危月燕解釋道:“我扮作男兒裝是為了行事方便,不然會生許多禍端,也易被人發現。”這潛在意思就是,你個二貨,知道自己小命懸在刀尖上還不自己團吧團吧收拾利索點,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招禍了吧,活該!月傾城乖乖的把腦袋低了下去,一副我是聽話的好寶寶的模樣。
危月燕沒再理她,繼續說道:“我們現在是在虞淵不錯,但虞淵實際上是存在於中原之上的另一個獨立的空間,是一個秘境,進出都需要有星宿血脈引著才行,麵積廣大,不亞於華夏的中土,主要居住著九黎族的族民,也有少許不願在中土生活的漢人。王的神殿不在此地,我們先前為了給你施法布陣召血龍遊,耗損了太多法力,導致定位沒有定準,隻能暫時在此歇息,幸而此地竟生長著碧玉血藤蘿,你也得此保命。”
月傾城聽到這裏,愣了愣神,掙紮著坐起身,通過那扇小窗,她看見不遠處的抱著小羊唱著歌的牧羊少女,圍著布巾揮汗耕地的老農,嬉笑怒罵肆意快馬的異裝少年,恍如隔世。
她輕輕拉過危月燕的一隻手,在她手心上輕輕的寫道:這是一片樂土。
危月燕愣了一下,淡淡的笑了,是呀,這是一片樂土,更是他們要終身守護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