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之間,隊伍已經衝到了魏軍兩座營盤之間,兩名神射百夫長用大弓掃開射下來的箭羽,反手各自甩出一箭,隻聽見兩聲慘叫,兩具身影從上麵直直地摔落下來。

曹嬰統領的部隊夜間治軍嚴整,反應也比其他將領帶隊的治下快。而白天血戰,已經讓人疲憊的爬不起來,所以這次反應慢了半拍。隻是弓箭手將一潑潑箭羽灑了過去,掩護兩翼的鐵甲騎士渾身皮甲,就連馬身也是皮甲,渾然不懼,還了一撥箭羽回去,慘叫聲立刻此起彼伏,接著不管不顧地隻是朝前直衝。

更多的魏軍軍官反應過來,全部朝這邊趕來,近處的軍官招呼著爬出來的兵士迎了上去,也搞不清來了多少人馬,隻是職業習慣地迎了上去。

蠻兵的戰力是很可觀的,此時魏軍疲憊不堪更是占了上風。陳肯一馬當先,槍尖一晃,就有兩個魏兵捂著咽喉無聲栽倒。一把螺紋槍挑翻無數前來阻攔的魏軍士兵,上馬前來阻攔的魏軍將領也無一合隻將,短短幾個呼吸已經挑翻兩名戰將。

更多的魏兵湧了上來,殺生震天,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人海麵前,這寥寥千騎還是太過單薄,前麵陳肯略一停頓,壓低了馬速,後麵的壓力就頓感增大。老四的眼前全是晃動的人影馬影,根本看不清東西,拔出佩劍,舉向天空,隻是大聲狂吼:“丟炸彈,丟炸彈!!”

殿後的炸彈團聽到命令,立刻掏出炸彈,五人一組的伸長手臂猛的仍向人堆。

“轟!轟!”

刺目的火光衝天而起,在夜間是如此耀眼,火光一閃瞬間,可以清晰看見塵土飛揚,附帶的還有殘肢斷手飛向天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魏軍士兵的慘叫聲頓時淹沒了營盤混亂的一切。

所有魏軍都被這巨大的爆炸震撼的一頓,嚇的不知所措。魏軍騎兵衝的近的,胯下戰馬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天爆炸聲震的嘶鳴不已,恐懼地滿地打轉,或是人立而起,不少魏軍騎兵淬不及防,跌落下來,骨折不在話下,還未爬起便被更多的馬蹄踐踏地不成人形的更多。

這突如其來的鐵甲殺神,銳不可擋,每人都有以一擋十之力,爆發力驚人,耐力雄厚,渾身披著厚重的鐵甲,刀槍不入,頭盔上下拉的麵具這一刻在魏軍士兵眼裏是如此猙獰。本來還隻是短暫的混亂,稍加整頓便可有效組織起阻攔,若是那樣,老四肯定死翹翹,畢竟曹嬰統領的所部是魏軍中最為精銳的存在。可突如其來的驚天爆炸,以及這爆炸所產生的讓人難以想象的恐怖威力,震的四周立刻混亂不堪,加上魏軍本就疲勞了一天,軍官們也再也無法短時間內組織起有效的阻攔,恐懼在這一刻完全占據了人們心靈,不禁有人想到,莫非是地獄的使者前來收取人命。

而趁著這個空擋,老四的隊伍已經衝到了營盤正前方,再加一把力就可以一突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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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一千突十萬(三)

更新時間2010-8-1623:26:38字數:1999

曹嬰沒睡,聽到外麵的吵鬧立刻出了軍帳,目睹了先前的一幕幕。

畢竟是一軍之統帥,雖然離的較遠,但是立刻看清了局勢。對方隻是來了頂多千騎,趁著本部兵馬疲憊至極鑽了空當,目的很明顯了,突營衝上鳳鳴山營救趙雲。

本想一笑了之,這根本就是癡人說夢的想法,可那突如其來的巨大火光,以及緊隨其後的震天爆炸聲卻讓曹嬰短暫的失神,這是什麼?第一時間想到了西域火器,也隻有西域的火器才有如此大的威力。

身邊的五百近衛鐵甲騎士一直是曹嬰的最愛。這五百鐵甲不知道什麼叫害怕,不知道什麼叫失敗,全是由她親手調教出來的寶貝疙瘩,白天攻戰,曹嬰根本舍不得使用。這些鐵甲衝殺十倍於自己的兵力也是遊刃有餘。此時,曹嬰卻是玉手一揮:“攔下他們。擒殺高舉佩劍的家夥。”借著炸彈爆炸的火光,曹嬰遠遠地看見了老四保持舉劍姿勢的存在,很明顯的判斷出老四就是統帥,殺了他,一切都好說。

在她眼裏,寥寥千騎,披甲都未完整的雜兵若是從她這十萬精兵的營寨前一衝而過,自己卻毫無辦法,這是何等的恥辱,根本不是白天裏沒有攻下趙雲的尷尬可以比擬的,所以毫不猶豫的讓身邊的五百近衛鐵甲從側翼殺了過去。

從突營開始,一直到快要一衝而過,其實也就短暫的幾十個呼吸之間。可這短短的幾十個呼吸,在老四看來卻是生命中過的最漫長的時光。南蠻兵所展現出來的戰鬥力讓老四又是驚訝又是驚喜,而陳肯的一杆螺紋槍的霸道更是讓老四看到了一名三國後期名將的稚影,背上的戰旗這一刻讓老四聯想到的竟然是遊戲裏的劍聖,不過劍聖好像拿的是劍,單手還是雙手?這家夥卻拿的是槍。步陽兄,你到底是何方神聖,是老子孤陋寡聞不知道有你這麼一號曆史名將,還是怎麼的,不管如何,真的是踢到寶了。

眼看衝在最前麵的陳肯等人已經出了營寨老遠,向鳳鳴山疾馳,殿後的也快全部跟出時,陳肯突然一轉馬頭,隱約中就見他一把扭斷戰旗的旗杆,將戰旗交與另一位百夫長,大聲下令,也聽不清說的什麼,隻是帶著兩百名未披甲的騎士默默轉身,停在了原地。此地恰好一個窄路口,僅容納一百多人通過,卡住這裏,就能為老四他們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此時的陳肯,背上掛著幾根嵌入盔甲縫隙的箭羽,馬尾甲葉縫隙裏也插著兩根箭羽,渾身濺滿了魏兵的鮮血,遠遠看去猶如一尊修羅殺神。這家夥竟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殿後,讓大部隊衝上鳳鳴山。

原來陳肯已經看到了側麵掩殺過來的近衛鐵甲戰騎,直覺讓他感覺到這掩殺過來的生力軍和之前阻擋前進的魏兵完全不是一個級別,強烈的壓迫感和威脅感迎麵撲來。不纏住他們的話,魏軍反應過來,就可以輕鬆圍住自己這寥寥千騎,利用人海吞沒掉他們。

老四的後腦勺也中了一箭,被盔甲彈了開來,可巨大的撞擊力卻撞的他腦袋隻是嗡嗡作響!陳肯領著兩百戰騎反身而立,與他擦肩而過時大聲吼道:“四哥,你們快走,我來殿後!”。

老四這時才隱約感覺到背後蹄聲如雷,迎麵撲來的壓力感,簡直就像是死神的召喚。

研究製造的炸彈威力好歹還是很讓人滿意,當初還覺得夠用,此時此刻才發覺一旦打起仗來,那簡直就不夠塞牙縫。老四與陳肯擦肩而過朝前衝的同時,扭頭向背後看去,月光下一群幽靈般的披甲近衛戰騎就這麼逆坡而上的衝殺而來。

而且月光下那些黑鐵殺神迎麵撲來的衝天殺氣簡直讓人戰栗到恐懼。

兩百對五百,先不說戰力如何,光比數量就根本沒法比。之前的膽小怕死,幻想之類,沒有進入狀態什麼的全部拋在腦後,蜀人最講義氣、且團結,傳承幾千年也不曾丟棄,老四雖然是現代人,可一樣沿襲了下來。往日辦公室小白領的那種慵懶,見事不妙就躲的態度早已丟的無影無蹤,胸中流淌的華夏五千年炎黃子孫獨有的熱血,此刻也被點燃。

一瞬間,老四的熱血衝上頭頂,眼睛血紅地大聲吼道:“操/你妹的,老子也留下來!其餘人上去與趙雲會和,快走,快走!”說完歪歪扭扭地的扯著戰馬韁繩欲調轉馬頭。

領軍的百夫長們自然沒有老四這麼二愣子,熱血衝了腦門頂就什麼都不考慮了。

先前跟在陳肯旁邊的百夫長大急:“陛下,陛下!萬萬不可,快走啊,不然陳將軍的苦心就白費了!”此時他們才是第一次認可陳肯,改口為陳將軍了,而陳肯的表現也的確但的起這個將軍之名。接著不由分說的一把搶過老四的戰馬韁繩拉著朝山頂奔去,兩邊的百夫長也大聲勸說著,手裏也沒停下,幾乎一左一右架著老四朝山頂疾馳而去。

“鬆手,草你老木!**的鬆不鬆手?老子兄弟還在後麵,我日/你全家,你馬拉戈壁!步陽,步陽……鬆手啊,鬆手!老子是皇帝啊啊,信不信老子殺了你!”

老四急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他沒有做戲,他沒有矯情,他是發了瘋一般真真正正的要與陳肯共同麵對。現世裏沒有體會過這種犧牲自我的精神,沒有機會讓自己熱血沸騰起來,如今體會到了卻是讓人如此瘋狂,難以釋懷。

老四的力氣這一刻大的出奇,兩個百夫長也驚訝不已,不禁加大了力氣架住他。好不容易衝殺過來,統帥再掉頭衝進魏軍堆裏,這不是找死是什麼。同時都是暗暗敬佩這個前幾天還並不怎麼服氣的小將陳肯——陳步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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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一千突十萬(四)

更新時間2010-10-1718:45:55字數:2258

留下跟隨陳肯殿後的兩百人有一大半都是炸彈團,這些蠻兵未分得重甲,馬身上不少也掛了箭鏃,鮮血直流。陳肯點名要他們留下跟隨自己殿後的時候,沒有任何一人有異議。不錯,這是最好的決策,披甲重騎還有掩護趙雲突圍這等更為重要的任務在身,他們……就為他們做這一點貢獻吧。此時留下來的騎兵們心中都默默地念叨:孟大人,屬下們有這樣一個年輕有為的皇帝,又有這樣一個能戰敢戰的小將領軍,好男兒縱橫沙場,頂多馬革裹屍,快意快哉,還有何求?

三十餘披甲戰騎頂在最前排,未披甲的排在後麵,陳肯單騎於最前。轟隆隆的馬匹鐵蹄聲聲入耳,大地似乎這一刻也為之顫抖。隻見陳肯大吼一聲,率先向來兵衝了下去,背後的勇士們也立刻毫不猶豫的縱馬跟上,將馬速放到極致。短短幾個呼吸,兩支隊伍便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兵刃相擊,濺起漫天火星。

老四聽到背後傳來的馬匹高速對衝碰撞在一起的聲音,兵刃相交,不斷傳來人體落地的聲,戰馬跌倒的慘烈的嘶鳴聲時,喉頭發哽的辛苦,卻也冷靜了下來,狠狠地將馬刺刺入馬腹,跟著混亂的潮流向前湧動,周圍什麼都看不清,有的隻是擠在一起的人和馬。

回頭看去,兩位百夫長悲切而堅毅的神情,卻堅持著不願回頭而顧,隻是提起速度逆坡而上的和眾鐵騎向行雲寺方向疾馳。躍過他們頭頂,遠處月光下本不應看清的戰況,猶如身臨其境一般,隻是成了電視上播放的慢鏡頭畫麵,卻沒有一絲聲音。戰馬嘶鳴,蠻兵戰騎與近衛鐵甲不要命地持刀對砍,中刀跌落的勇士,收不住速度栽倒的戰馬,一切的一切,顯得那樣蒼白而又遙遠,宛如一幅史詩般壯觀而又血腥的無聲戰爭畫卷……

夜間騎戰的混亂和殘酷之處,幾乎讓人難以想象的。不斷傳來人體落聲,以及兵刃入肉的特有聲音。陳肯此刻已經被近百號鐵甲於戰馬上圍攻,簡直重點照顧到了極致,從遠處看去幾乎把他圍成了一個圓形,裏三層的外三層,根本看不見裏麵的情形,隻是聽見兵戈相擊地叮當聲、刀槍入肉的茲茲聲。如此的重點照顧,可以想象,當時陳肯與對方撞擊交手的一瞬間,不知一口氣挑翻了多少個對手。

近衛鐵甲想要分開兩百人來追擊已經衝上半山腰的老四所部,而留下來的兩百蠻兵勇士卻不要命地纏住了他們,地勢限製,人多的優勢一降再降,陳肯所部由上而下的衝擊力,造成強如曹嬰最愛的近衛鐵甲也短暫的一陣混亂。

陳肯一馬當先的就這麼撞了進去,馬匹的嘶鳴聲,刀槍入肉的聲音,人吐出最後一口氣的沉悶聲音,將他完全包裹在其中,與背後的部隊隔斷開來。而後續隊伍高速衝擊的速度在撞向近衛鐵甲後也頓時放緩下來,雙方都在不出聲的廝殺,偶爾一聲悶哼傳來,或者長出一口氣,卻是燃盡生命最後一刻最直接、最慘烈的生死變幻。如此震撼的場景,在這月圓之夜,在這三國時代後期,在曹嬰顧不得心疼的難以置信表情下,酣暢淋漓地盡情演繹。

待到雙方廝殺開來,這才互相發現對手過人的臂力,敏捷的身手,驚人的耐力與毅力。雖然雙方有著不同的信仰,然而這一刻似乎都賭上了最後一口氣,砍的刀刃發卷,豁口滿是,甚至掉下馬來也拚命抓住對手一同在地上翻滾,扭打,誓死決戰到底。而漫天的魏兵這時也已經緩過神來,開始潮水般地湧上山腰,隻是礙於地勢,被近衛鐵騎擋在身後,加入不了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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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將手下無弱兵。這是千百年來永恒不變的戰場之道。南蠻兵本就神勇,在宛如戰神一般的陳肯帶領下爆發出來的士氣與敢戰的勇氣,讓曹嬰麾下最為精銳的近衛鐵甲竟然也寸進不得分毫。

老兵才有資格當選炸彈團,所以雖未披甲,馬上戰陣經驗確是極其豐富,對手全身盔甲遮擋,戰馬披甲,卻並不代表傷不了他們。不少蠻兵側身掛於馬肚,借助衝擊力不知斬斷多少來人的戰馬馬腿,跌落的敵軍也還以顏色,馬上戰鬥的慘烈,雙方跌落馬下的騎兵扭打廝殺在一起更是慘烈十倍。

雙方的死傷數字在驚人的攀升,陳肯所部人手本就薄弱,一會功夫就被打開了一個缺口,不少近衛鐵甲立刻口哨呼嘯發出特有的口令,準備衝過缺口追擊老四所部,他們的任務就是對方的統帥,隻要纏住,後續部隊定然可以跟上,雖然不怕死,但不代表蠢傻,正因為有所依仗,才敢肆無忌憚地進行追擊。

所謂當局者迷,戰鬥中人基本上視線不足二十步,而經驗越是豐富的老兵,這個數據越是提升,身為戰將的陳肯雖然被圍的水泄不通,卻能通過各種戰場上的聲音來判斷情形,“視線”可以達到更遠。此時聽到自己人的驚呼以及對方不遠處的各種呼嘯,暗道不好,奈何圍住自己的鐵甲騎士頗為棘手,怎麼也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