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鞭子抽打在地上的聲音,那種刻在骨子裏的撕裂感,讓所有人頓時從夢中驚醒,一想到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感覺,整個人都忍不住打個寒磣。
熊耀睜開眼,動了動自己的左肩,還是疼的齜牙咧嘴,但是仍然艱難的靠著牆壁站起來。在這絲毫沒有人性的地方,不可能因為受傷,就給你休息養傷的時間,在他昏迷的這幾天,沒有將他丟出去自生自滅,已經足以讓人感恩戴德了,現在他不得不跟其他人一樣,繼續做奴隸們該做的事。
不自覺的,熊耀的眼神開始尋找嵐的身影,隻幾眼,便看見她此時正低著頭,站在其他幾個女孩子之中,在熊耀眼神正準備離開時,嵐突然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任何表情的又低下頭,那種淡淡的疏離感,似乎他們從來沒有認識過一般。
“——啪”又是一聲鞭笞聲,護衛帶著怒氣,冷聲催促:“快走,別磨磨蹭蹭,今日要做的事很多,別連累我們交不了班。”話閉,手持長鞭的護衛又在地上抽了一鞭,那聲音聽起來當真是讓人心驚肉跳。
熊耀來不及多想,跟著其他人一步步的走出牢房。
深秋的清晨很冷,原本就穿的少的奴隸們,不自覺的盡量靠攏,雙手抱著手臂陸陸續續走出這座還算可以遮風擋雨的石屋。
此時的天還蒙蒙亮,晨露在低溫之下凝結成白霜,赤腳走在這鋪著碎石,冰冷的路麵上,讓所有人頓時一個激靈,原本還有些睡意的眾人,瞬間無比清醒。腳底的刺痛刺激著他們的神經,但是卻沒人敢發出痛苦的聲音,因為他們吃過的苦頭,殘忍的告訴他們,喊出聲所受到的痛苦,將比這更慘。
他們今日要去的地方,是坐落在關押奴隸們的石屋後方,不遠處的一座塌陷的山體。他們幾乎每隔兩日就會來這裏幹一次活,在這山體的周圍,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碎石,他們的任務,就是將這些碎石裝滿木製的手推車,然後,在負責石場守衛的監督下,運往特定的地方,如此反複。
這裏的活,完全是身體力行,沒有一丁點兒可以投機取巧,這也讓因受傷還有些虛弱的熊耀,幾乎有些吃不消,但是他也不得不咬牙堅持。還未愈合的傷口再次裂開,疼得他豆大的汗珠由額頭順著臉頰滴落,心裏不由得想:看來下次四少爺再來,是不可能痊愈了。
一直到餉午,幾乎所有奴隸動作都漸漸開始變得緩慢,熊耀也一樣,甚至可以說,他的動作,比起其他奴隸而言,更加的艱難。因為他一直是單手去撿石頭,單手推車。
可是他也不敢比別人慢,因為他怕守衛的一鞭子下來,就讓他站不起來。所以,隻能單手施力的他寧願多動動腿,比別人多跑幾趟。
他的推車也裝得滿滿的,而且全都是大石頭,因為這樣就很容易占滿了推車的空間,也讓他能夠節省一些體力,避免多次牽動他的傷口。而上麵的人,總是喜歡勤快的人,熊耀在他們的眼中,就很勤快。所以他就一直沒有挨鞭子。
“——開飯了。”一個低沉略沙啞的聲音,讓所有幾乎已經筋疲力盡的奴隸們精神一振,因為幹活到現在,他們不止昨晚沒有吃飽,今日的早飯也是沒有的。
奴隸們不約而同的停下手中的動作,拖著沉重的腳步,朝那個正站在高處的人影靠近,那是一個穿著青灰色長袍,看著斯斯文文的中年人,他看起來就像私墊裏的先生。可熊耀知道,他雖然沒有滿手血腥,但卻比寧管家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