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耀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自己被冰封在一個地窖裏。
好冷……可是他卻完全就無法動彈。
越來越多的寒氣,仿佛從他的血液經脈裏瞬間襲卷蔓延了他整個身體。
——他覺得,自己就快要被凍僵了。
這個時候,熊耀卻感覺到了一股熱源,正緊緊的貼近了自己,他趕忙伸出了手,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將那浮木緊緊地抱入了懷中。
恍惚之中,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似乎看見了一個趴在他懷中熟悉的人影正抬起頭來,臉上還浮現著一抹醉人的嫣紅,正騎在他的身上起伏著。
熊耀的神智還是很模糊,可是他還是下意識地發出了沙啞的聲音,喚道:“肖嵐……”
這個時候,夢中的肖嵐忽然朝他笑了。
隻見她抬起手,在臉上一撕,在那張虛假的麵皮之後,竟出現了夏芸那張漂亮的麵容。
“肖嵐!”熊耀坐了起來,微微喘著氣,他左右環視著周圍。
……沒有肖嵐,也沒有夏芸。
有的隻是空曠的,還灌著冷風的牢房。
熊耀的眼中還有些茫然,不由低喃道:“……是夢嗎?”
可是為什麼,夢中的一切,卻是那麼的真實?就好像真的發生了什麼一樣,仿佛鼻尖都環繞著一股特屬於女孩子的溫暖和幽香。
下意識地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整齊的衣物,熊耀緩緩道:“大概……是做夢吧。”
想到了夢中的某些片段,熊耀黝黑的麵容上,也忍不住微微發燙,心道:怎麼會做這種夢……
對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熊耀皺起了眉頭,微微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企圖抹去那還有些昏眩的感覺,眼角卻不經意的瞄到了身側那幹草上還殘留的少許幹涸的血跡。
腦袋裏仿佛閃過了什麼畫麵,熊耀的頭忽然有些疼痛,心道:「難道,那不是夢……?夏芸真的和我……」
“對了!夏芸……師父……!他們都去哪裏了?”倒下前的記憶漸漸清晰,熊耀猛然從地上跳了起來,衝到了牢房的鐵欄邊,焦急的大喊道:“來人!來人——!”
“大早上的,喊什麼?喊什麼呢?找死啊……”從門口處轉進來一個麵色不佳的侍衛,同樣也是與之前抓他們進來的那些人一樣的服飾。
“這位守衛大哥,請問昨日和我一起被抓起來的那一男一女哪去了?”說著,熊耀想了想,又道:“你們肯定抓錯人了,我們都是良民啊!”
“良民?隻要被抓進來的,誰不說自己是良民?”那守衛對於熊耀的說辭呲之以鼻,斜了他一眼,冷冷道:“至於他們去了哪裏,不是你能問的。”
“守衛大哥!至少你也告訴我,我們到底犯了什麼事,和我一起的那兩人到哪裏去了……這樣就算是死,我也好做個明白鬼!我也不用長期徘徊在這裏等一個答案了。”熊耀垂下眼瞼,忽然以一副幽幽的語氣,低聲道。
顯然那守衛也是個信鬼神的人,似乎被熊耀說的有些毛骨倏然,不由呸了幾聲,低咒道:“嘿——!你這小子,找我晦氣是吧?既然你那麼想知道答案,那麼我就提示你幾句。”
“你那兩個朋友涉嫌幾件大案,需要分別審理,而你——等他們審問完了,就輪到你了。”
“什麼?這……”熊耀有些訝然,瞪大了眼,剛要說什麼,那守衛已經沒有耐心再和他說下去,微微打了個嗬欠,又走出了這牢房。
熊耀默然的看著那守衛離開的方向,漸漸頹然地放開抓著欄杆的手,後退著坐回了角落。
背靠在牆邊,微微閉眼,熊耀的心裏充滿了無數的憂慮和焦急,雖然不知道夏芸到底牽扯進了什麼大案,師父的案子自己可是知道的。
先不論兩年前的王府滅門案,就是最近他們刺殺縣令,血洗火燒縣令府,還有自己刺殺知府的事情,都足以讓他們在落入官府手中後死幾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