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漢說完就掛了電話,他得想想,到底該怎麼跟薑長生的父親通報這件事情,那人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弄不好是會出大事的!
東魯,蓮山。
薑恒鎮正在跟自己老婆在地裏收花生,今年夏天雨水不是很足,而入秋之後卻是連日陰雨,眼看著花生的成熟期就要到了,再不薅出來,一粒粒花生就會落到地裏,一年的辛苦算是白費了。
無奈之下隻有每人身上披塊塑料薄膜,頭上戴著鬥笠,赤著雙腳,從滿地稀泥裏一粒一粒的把花生摳出來。
這,就是農人的苦。
正幹著,薑恒鎮的電話響了起來,他就著花生葉子擦了幾把手後,又走到地邊上的水坑裏洗了洗,這才伸手入懷,從最貼近胸口的位置拿出自己的手機來。
手機是很老的諾基亞,記不清到底是他大兒子還是小兒子替換下來的物件。
薑恒鎮看了眼裝在一個塑料袋裏的手機——看不清到底是誰打來的電話,隻能按照記憶裏的位置按下了接聽鍵。
“喂?哪位啊?”
“老哥,是我,鞏漢。”
“鞏…哦哦,鞏領導是吧?好久不見怎麼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頓了頓,又說道“是不是我家二小子又惹了什麼麻煩?”
“沒有,沒有,他沒惹什麼麻煩,就是……”
“就是什麼?你倒是講啊,那麼大一個官兒,做事怎麼那麼不利落?”
“呃,是這樣,薑長生他前幾天乘坐遊輪出海,嗯,是為我們做事情。可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就突然扒光了自己的衣服跳了海。”
“跳海?鞏領導,你可不要忽悠我老頭子,我兒子的腦袋可沒有壞,沒事他跳什麼海?你給我老實交代,我家二小子是不是被你們給謀害了啊?”薑恒鎮的語氣變得淩厲起來,若是鞏漢就在他麵前,保不準一個大耳光子就閃了過去,他可不管你是多麼大的官,薑家人從來就是這麼個尿性。
“沒有,沒有,您兒子的本事別人不知道,您老還不清楚嗎?別說我們去害他,他不害我們就不錯了。”鞏漢趕緊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這位老爺子的厲害他可是早就領教過了,那個夏夜從自己麵前飛過的三枚銅錢,可是記憶猶新哪!
“那倒也是,料你們也沒有那個本事。”薑恒鎮很不要臉的同意了這一說法,而且一點臉紅的意思都沒有。
正在那裏肚子薅花生的薑母聽到他們正在談論自己的兒子,急忙投來了關切的眼神。
薑恒鎮擺擺手,一邊示意沒事,一邊踱步向遠處走去,有些事還是不要讓女人們摻和的好。
“那現在你們官家是個什麼章程?”薑恒鎮蹲在地頭,歪著腦袋夾住手機,騰出手來卷了一根旱煙在那裏抽著。
“章程……嗯,我們已經聯係了國內外的搜救隊伍,即將開始大規模的搜救行動。”
“要花不老少的錢吧?唉,給國家添麻煩了啊!”在他們這一代人眼裏,國家和官員是分開來看的,國家始終是偉大的,無論這個國家曾給過他們多麼不公的待遇,他們總是愛這個國家愛得無比深沉,但是對於官員,那就隻能嗬嗬了——真是奇怪的世界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