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洪三抽了幾口煙,好似突然明白了什麼,道:“你們說這基台之上的疑塚,之所以格局顛倒混亂,會不會就因為這地下裂穀?”
“怎麼說”
“我先前斷定這是個貴族墓,自是有原因的,適才在墓外觀此地丘陵之狀,雖說這古城區外,地脈縱橫,枝幹並起,斜對麵就有名山玉龍,但如此形式卻葬不得皇親國戚,更保不了帝室的興旺中祥,因為此處缺少了帝陵穩而健的那種安蓄之勢,此勢得坐擁名山聳峙,更需大川環流。所謂‘大山大川百十條,龍樓寶殿去無數’說的就是此理”。
他顯得有些興奮,沒待我們插口,又道:“你們看,若這底下真是條地下河道,那形式就有了翻天覆地之變了!不知你們聽過棺材湧沒有?在古墓中, 若有那麼個泉眼或暗流,那便是龍脈中的極品,此風水之勢就是罕見的內藏眢,大有器儲之象,那這墓便是帝陵油鬥無疑了,我猜的沒錯的話,為了依托棺材湧的形式,這主棺槨就懸於深淵之下,河道之上!”
我雖覺得他說的在理,但可能性很低,先不說下到底部需要多長的繩索,光是繩索壓在枯槔(一種吊車)上就是個不小的分量,何況底部還要吊住棺槨,然後分批次放人下去作業,從哪點看都說不過去。
痞和尚一聽,兩手一攤道:“得,咱一沒有安全索,二沒登山繩,鐵定下不去了!”說著扔掉煙頭,歎了口氣:“他娘了個觀音姥姥的!本以為這次下地還能扭一扭,舔一舔,再泡一泡呢,這回倒好,光看著餅就是**吃不到了!”
“繩子我有,不過肯定不夠長”,中年人道:“況且下頭情況不明,凶險難料,肯定不能貿然下去”。我沒有倒鬥的心思,根本不在乎那些隨葬的明器,就怕這群耗子一時頭腦發熱,想方設法下去了,光靠我跟大兵再想找到叔的下落就是千難萬難了!於是趕緊點頭同意:“對對對,目前為止,還不能確定主棺槨就在下去,還是先到祭壇探明情況後再做商量”
眾人打消了下去的念頭,都隻得點頭同意。就在此時,我突然注意到個細節,離塌口不遠,豎著個快和軍柵爛成一體的青銅戟,把燈沿著深淵邊緣打上去一看,才發現戟跟獸首石墩的分布一樣,底部絞在在三根鎖鏈之間,每兩步就有架著一根——這種戟叫做雞鳴戟,因為有個很好辨識的特征,就是戰戟的戈部,左右上揚,且都有刃。這種青銅戟本配合戰車用來製敵,如今被放在這裏,的確有些怪透!
更令我吃驚的是,這些戰戟的矛部,竟都直直指向深淵內的,難不成。。。我腦中猛的一閃,又望一眼身前的巨大空洞,突然感覺底下的漆黑妖異起來----難道這些架著的戰戟跟軍柵,是為了防禦空洞內的什麼東西。。。
沒等我多想,中年人走到戰戟跟前,用軍鍬在矛頭刮下了什麼,待上前一看,是塊巴掌大的青色幹皮。這絕對不是人類身上的,掛在戟上晾了千百年,竟還散發著極其濃烈的腥臭味。痞和尚首先受不了,捏著鼻子大叫:“給扔了扔了,趕緊的,什麼玩意兒這是!和尚我就是擱化糞池來個狗刨,也不想聞著這**味!” 中年人離那幹皮最近,我看他臉色鐵青,怕也是被熏的厲害,此時鍬把子一抖,直將其甩了出去。
眾人剛吐了口氣,見葛洪三蹲在一處石墩邊朝我們擺手。我走近了一瞧,石墩的獸首上還貼著半張殘缺的道士符,上麵的符文咒印早已模糊,一碰就化作了齏粉。一旁的葛洪三抹了下石墩,兩指一磨,搓出一小撮紅色砂礫狀的東西。
“這不是鐵鏽嗎”。
他沒做聲,又放在鼻尖聞了把,就一下皺起了眉頭:“這玩意兒叫做朱砂。。。”
我不明其意:“整啥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