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煤煙爐的散射光,裂穀中目之所及竟全是雨霧般的箭矢,就像是條黑色的瀑布從基台邊傾泄下去。軍柵邊一排排甲胄“兵士”的腦袋不知什麼候起,全都張了開,密密麻麻的暗矢無窮無盡似的射了出來,足足過了半個鍾頭,這陣勢才慢慢緩下去,緊接著石人腦袋又轉了個圈,才漸漸沉到了地底。
我一看,越來越肯定了心裏的想法:從牢不可破的軍柵“長城”跟雞鳴戟的矛刃壁壘,到現在的箭霧機關,無論哪點,它們對著的目標都是眼前的深淵,都像在防禦著下麵的什麼東西。還有戟刃掛著的腥臭幹皮,消失無影無蹤的一個團的古代軍隊,魯米諾的大片熒光反應。。。這一切都越來越清晰的說明一個問題:這深淵之下絕對大有名堂,準確的說是極度危險!
我把所想到的說出來後,一夥人都不由緊退幾步,隻有中年人愣愣的呆在原地,半天也不見他動下。許久才聽他吸了口氣,道:“我想起來了,那個大剛。。。。跟那丫頭,他們跳下去了。。。”
“啥?” 他沒頭沒尾的這麼一句,弄得我們摸不著頭腦,痞和尚就笑道:“咋回事,雙雙殉情了?”
“啥時候的事?”,葛洪三道:“不會看走眼了吧”
他搖搖頭:“我跳上基台時看的很清楚”
這一說我倒想起來,眾人下來後,的確沒看到那兩人的影子,難不成真像他說的,都跳下去了?不帶這麼無厘頭的吧,當是拍瓊瑤呢!
“當時為了活命,也沒擱心上,現在看到這深淵才想起來”,中年人抽了口煙,左右瞧了眼:“我看看。。。他們跳下的位置。。”說著往右邁了兩步,“大概就是這個位置。。。”
我掃了一眼,突然發現他站的那個石墩中間,好像多了點什麼。走近一看,發現上頭掛住了一堆繩子,類似於很少見的錦綸絲製的,另一頭順在了基台的懸崖下,就下意識的蹲下去扯它,這一拽,才感覺勁兒不對,繩子那頭絕對還有什麼,便招呼眾人都在後麵使勁,一夥人廢了半天功夫,才將那頭的東西拉了上來,待把燈打上去一看,才發現那是個引導傘的傘綢,我們手裏的繩子正是這降落傘的傘繩。
眾人都愣了下,這古墓之下出現這種玩意兒的確很稀奇,葛洪三走過去,提著傘布一掂,一個死人給直直抖得滾了出來,整個身子被防化服、麵罩遮的嚴嚴實實,不過看頭發,竟是個外國毛子。我瞧得眼熟,記得當時從閘門內滾出的兩人,也穿著一身防化服。。。難不成第一批下去的耗子要找的,竟是這些毛子?
大兵蹲過去把衣服割了開,才發現這毛子已成了幹屍,也不知這深淵有何特殊,竟可以讓所有屍體全風化成了木乃伊,就像這成片的幹屍群一樣,沒有一點腐爛變化。
人死如燈滅,大兵也老實不客氣,對著死人就上下摸了起來,見他整了半天,隻掏出了兩樣東西:一本破筆記薄跟一個老式的手動膠片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