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區區一個秦孺陌(1 / 1)

26小時之前——

熱……

瞳孔染火,唇色如血。

俊美如神的男人俯下身,魅音在耳邊蠱惑,一再對她喃呢。

給我。

他的吻抵住耳垂,恐懼和慌亂鬱塞在胸腔。

心瓣驟然傳來被刺穿的強烈痛怵。

“放開我,”她終於忍無可忍,掙紮著低呼,“秦孺陌!”

“雲小姐?”

機艙光線溫吞地闖進眼瞼,雲朵朵終於想起自己正在什麼地方。

鄰座的先生投來擔憂的注視。

這是荷蘭直達K城的航班。K城是這個國家最繁華的都市,直飛航班通常人滿為患,那聲詭異的夢囈引來了幾雙探究的視線。

她揉著眼,急於想讓神智恢複清明。

“我第一次獨自乘飛機……”這倒是大實話。

十五年來從未離開過荷蘭,那個明顯不可能是她家鄉的地方。

鄰座先生微笑著點頭,並遞來一瓶水。

長途的航空旅途實在無聊,他大大方方地觀察身邊這位漂亮的女孩。

眉目似畫,清清淡淡的溫宛風姿。

她抱緊毯子靠椅背側躺,柔軟濃密的棕栗色發絲編成一隻鬆垮垮的麻花辮,纏在修長的粉頸前。辮梢垂在露出衣領的鎖骨窩裏,勾勒出一彎甜美的弧圈兒。

起飛前,兩人有過簡單的攀談。他知道她姓雲,中文名很有意思。

雲朵朵。

人如其名,像一團綿軟瑩白的雲朵兒,呼吸重點就會被吹散的樣子。

目測似乎好像還沒有成年,骨架纖薄麵目幼嫩,一雙清亮瞳仁內凝著清淡的憂鬱和迷茫。

出於職業習慣,他對人們身上的消極情緒無法視而不見,何況對方是這麼嬌柔的女孩兒。

“再過半個小時就要降落了,想聊聊天嗎?”

“嗯……”

雲朵朵接過瓶子,咽下兩口清涼的水,夢魘帶來的紛亂燥熱才稍微平息些。

她將頭縮回毛毯下,卻是真的不敢再合眼。

“雲小姐,去K城探親還是旅行?”

鄰座先生漫不經心地問,他是位典型的精英範商務人士,剪裁合體的外套加立領的灰紋襯衫,利落的發型配端挺的鼻梁,噙在唇邊的笑意都給人滿滿的踏實感。

手裏正翻著一本看起來挺高端的財經雜誌。

“算是,探親吧……”雲朵朵當然無法選擇說實話。

桑德拉嬤嬤說過,習慣於撒謊也是世間修行的一種。

視線不經意地掠過鄰座先生指間的雜誌封麵,驀然凝結。

亞光塑膜的銅版紙上印著一位氣宇軒昂的年輕男子,神情淡然,氣勢卻凜人。

墨發深眸,眼尾飛挑,似笑非笑的唇角微勾,線條分明的下巴微俯,完美地描摩出一幅性感的陽剛輪廓。

不愧是高端雜誌,照片構圖簡單卻拍得極妙,把人物收在眸底的不可一世和內斂,和諧地融彙。

雲朵朵愣愣地看著封麵,心跳怦亂了半拍。

畢竟,五分鍾前還在夢境裏與這個男人舐齒濡沫。

鄰座先生覺察到女孩的視線,將雜誌合攏攤平在腿上,指尖輕點封麵人物。

“雲小姐也認識秦孺陌?好像剛才聽你叫了他的名字。”

“沒有,您、您聽錯了,”她急巴巴地搖頭,漂亮的粉緋又浮上臉龐。

“您說笑了,像我這樣普通的人,怎麼可能認識他。”

鄰座先生淡然笑開。

“像雲小姐這樣可愛的女孩,有什麼不可能發生的呢?何況區區一個秦孺陌。”

可這“區區一個秦孺陌”,大約會是她這一生最難擺脫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