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為何最愛當“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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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常生活中,“大哥”一詞經常會用到或者聽到。可你知道“大哥”這個稱呼除了負載兄弟之間的倫理內容外,還有其他意義嗎?
一次,鳳凰衛視“小莉看時事”節目主持人吳小莉采訪澳門賭王何鴻燊。一開始小莉就問他:“您願意人們怎麼稱呼您呢?”何鴻燊說:“我希望他們叫我博士,或哥。‘哥’這個名字很好嘛。”所謂“哥”就是大哥。
為什麼年齡已經七八十歲的何博士願意聽“哥”這個稱呼呢?不僅何鴻燊,香港演員成龍潛意識裏也是如此。有人采訪成龍,問他為什麼演藝界都管他叫“成龍大哥”?是不是因為年齡最長?成龍說,也不是,比他年長的也叫他大哥。他有點自豪地說,連香港前特首董建華先生也稱他為“大哥”。這更說明了“大哥”另有其特定的內涵,某些場合它與年齡大小和在主流社會地位的高低沒有必然的聯係。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呢?這與遊民的組織化過程有關。說得通俗一點,就是遊民常常掛在口頭的“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所謂“朋友”,不是泛泛之交,而是可以以心換心、完全信任、同生共死的那種朋友。但那時又沒有什麼新的組織理念,於是,他們隻能模仿家族中的兄弟關係組織起來。社會經驗多、閱曆豐富、能力強的,往往被尊為“大哥”。
我們讀曆代的三國故事及寫三國的詩歌,可以看到庸人的著眼點是劉備與諸葛亮的關係,是講君聖臣賢的。到了宋代,人們在講三國故事時著眼點變了,變成了“桃園三結義”,變成了劉備與關羽、張飛的關係了。遊民、江湖人在爭取生存和發展的時候,劉關張是他們的榜樣。特別是劉備這樣有組織能力、有膽有識,並且能夠愛護結義兄弟、願意與結義兄弟同生共死的大哥,是人們擁戴的對象。從這個故事流行起,“大哥”就成為江湖領袖的別名。何鴻燊、成龍他們口中的“大哥”最早就是這樣來的。
《三國誌平話》、《三國誌演義》、《水滸傳》以及這類題材的雜劇等,塑造了劉備、宋江這樣的“大哥”形象,從此以後,“大哥”就成為傳統通俗文藝作品中一個重要的人物類型。大哥形象還有個伴生物,就是張飛、李逵類型的粗豪的勇敢分子。為什麼“大哥”總是與粗豪的“勇敢分子”連結在一起呢?客觀地說,這些“勇敢分子”大多心智不成熟,他們需要有一個“大哥”來作為依靠。
現今的演藝界人士,就是由奔走江湖的藝人發展來的。他們之間稱兄道弟,對那些有人望並受到眾人擁護的,稱之為“大哥”,仿佛是他們的領導一樣,受到他們的信賴。至於色情業、賭博業、娛樂業,即使政府準許登記開業,照章納稅,但也不能不買通黑道,不能不接受秘密幫會的“保護”,這是傳統的老規矩。從業者不管多麼富有,也被看作是江湖人。這些人中的巨擘,自然要稱“大哥大”或“大姐大”。
中國有些地方不喜歡人家叫自己大哥,像山東某些地區(如陽穀縣),那是因為《水滸傳》的影響。大哥是武大郎,誰願意戴綠帽子?於是人們歡迎叫二哥,二哥是武鬆,打虎英雄。摘自《我們向曆史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