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將至,遠邊即將落下的太陽將天邊染成了紅霞,飄散狀的紅雲一團像極了那白天山間開的一種叫“纖雲”的花。
當夜幕還沒徹底降下來的那一刻,平原上的靈璧湖邊,早已經升起了蓬鬆的篝火,伴隨著白天的喧囂,畫院入試的前兩門測試已經如剛入夜般安靜。
不少不符合規定的少年們,都已經走在了回鄉了路途之中,它們有的可能選擇去別的修行地,也有可能去繼續以前的生活。
篝火在萬寧的眼前照耀著,數千的少年到現在為止也隻是剩下了不到五百的數目,這個數目可能隨著明天的開始,又會不斷減少。
所以很多人都很忐忑,像是靈璧湖在夜裏的魚,彷徨失措,不停的遊來遊去。
醒色是天認為你能不能修行畫道。
故而醒色也被稱為天醒。
人認定當然要排在天的後麵,這是最基本的事情,也是對天的一種敬畏。
天認定的事情很多,這種事情往往沒有改變的辦法。
於是像是小話癆一般的膽小胖子石錢在這種奇怪氛圍之下也變得安靜和沉悶許多,悶悶的想著醒色的事情,至於方平雲則和萬寧一樣看著遠方的紅霞,沒有說話。
遠處林木作響,近處湖水微蕩。
這畫麵說不出的祥和,也說不出的唯美。
平和的微風伴身,忽然間變的有些紊亂,一襲紫裙從遠處出現。
像是昏暗的夜裏恰逢了火把,那一抹紫色慢慢走了過來,紅霞將每個人的臉上都照耀了些許朦朧的紅光,灑在紫裙身上的時候,這紅光變得不再純粹,似乎為了迎合,為了襯托,誕生出了一種新的顏色。
一個妙曼的,笑靨少女就這樣走到了萬寧的身前。
少女的臉龐在這顏色的環繞下更加白晢,勻稱纖細的肩旁散著一些帶著小卷的長發,大而且明亮的眼睛此刻一眨不眨的盯著萬寧,好像要從萬寧的臉上看出花來。
萬寧知道,這個少女叫琳琅玩清。
萬寧有些緊張。
石錢在一旁低著的頭早已經抬起,方平雲更是站了起來行了一禮。
仔細的確認了琳琅玩清確實是衝他而來,萬寧有些局促不安的抬頭。
萬寧雖然多活了一輩子,雖然對男女情感方麵還是匱乏的很,可是萬寧知道,這個女孩應該不是被他的顏值所傾倒之類。
更不可能因為他的天賦而另眼相看,因為這個叫琳琅玩清的女孩,無論是資質還是天機線都是恐怖的天等天賦。
想著萬寧略一思襯仰頭問道:“有事?”
琳琅玩清笑了起來,精致的小臉如花般綻放,兩個眼睛彎了起來,有些含羞猶豫著笑道:“我想著,你……好有趣,我們能不能做朋友?”
“我好有趣?”
“竟然是因為我好有趣”萬寧頭一回聽到這樣的說法,不禁新奇,馬上點頭應道:“好啊”
“那……我們就是朋友了呀”琳琅玩清高興的拽了拽裙角,雙瞳笑的如月牙般,忽而想起什麼,清脆的說道:“哎呀,我娘親說,要給朋友禮物,你……等我一會”
說著,不等萬寧說什麼,馬上轉頭小跑了回去。
那萬寧看著那一蓬紫裙,隨著少女的奔跑變得飄舞起來,潔白的小腿在紫色之下如同花的根莖一般美麗,萬寧又笑了起來。
美好的東西總是讓人開心不是嗎?
不一會,琳琅玩清拎著一個很大的木盒,又跑了過來,木盒的分量明顯不清,導致琳琅玩清的身體都有些向著一方麵傾斜過去,那微卷的頭發也隨之傾倒過去,像是山間清澈的瀑布在一頭垂著。
而光滑的額頭不知道是因為木盒太重還是因為緊張和急迫的緣故,竟然浮上了小小的細小汗珠,在剛入夜的夏間,在不清晰的目光之下,就像是清晨剛凝結的露珠一般。
“諾,給你萬寧,這可是我的寶貝,我可是真把你當朋友,我娘親讓我來畫院才給我帶了四盒而已”
琳琅玩清把木盒輕輕的放在地上,目光有著些許不舍,但想到朋友的含義,那雙大而明亮的眼睛又堅定起來。
“這是什麼?很重嗎?”萬寧看著琳琅玩清煞有其事,舉捧若珍的樣子,不禁產生了一絲好奇。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你肯定會喜歡的”琳琅玩清掐著小腰,將紫裙收緊,一臉篤定。
聽到這樣的說辭,萬寧本來不打算收的想法,忽而真正的好奇起來。
看了看石錢也同自己一樣的表情,在看看方平雲也很好奇的樣子,萬寧輕笑著搖頭,蹲了下去先看了起來。
光是看著粗糙實際摸起來有些光滑的木盒,萬寧就知道這個木盒最起碼能頂很多個月賣傘的收入了。
木盒上麵的花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琳琅玩清的緣故,刻畫的都十分的精巧。
隻有一株順著木材的自然紋理刻畫的蓮花。
蓮花的根莖部分是一個萬寧在這個世界非常熟悉的百葉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