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懂呢?”
白觀這句話之後,罕見的沒有回應。
他蒼白沒有絲毫血色的臉在此刻依然平靜,不過白觀卻拿起了早就沒有衣袖的全是割裂的口子的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通過劇烈的噴湧自身的墨力,他的經脈在剛才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所以渾身上下像是這樣的細小裂口隨處可見,不過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平冠說的是對的。
畫院很大,他的符很小,他的符隻能到一島,是平日無事的時候,央不住魏仲卿的叨擾,隨意而畫的。
能到一島是一定的,不過如果魏仲卿沒在一島怎麼辦?
就算在一島,魏仲卿來了又如何呢?
平冠說的不無道理,他已經不是以前的平冠了。
想著白觀歎息了一聲,看著眼前被陽光掃去的灰霾,微微一愣之間,又笑了出來。
白觀和石錢早在巨大的震動之力之中陷入了昏迷,他的笑聲自然是給平冠也是給自己。
死就死了,本來也是要死的,不過萬寧這個臭小子,最好要找到人,因為一開始自己是打算將他們三個都送出去的啊。
平冠聽著笑聲從坑內傳出,微微皺眉,又舒展開來,他知道他贏了,無論是戰鬥還是心理,他都贏了。
“那麼這一切也可以結束了”
平冠輕聲的說道。
……
一瞬間能決定很多事情,當平冠和子觀對轟出了一個巨大的坑洞,到決定殺死子觀從而逃離畫院的時間,不過是一瞬間而已。
而這一瞬間,平冠不知道的是,剛剛兩人形成的巨大墨力衝擊,已經在平靜無比的畫院掀起了驚天駭浪。
在距離舊書樓外很遠的一座山峰之上,那個胡子已經花白,終日假寐休息的老人,在一瞬間就睜開了眼睛。
老人那祥和的麵龐在瞬間變得肅殺而強大,他撫了撫身上的厚重毛毯,看向了屬於平冠的這個方向。
許久之後,他明白發生了怎樣的事情,他的表情開始變得有些哀傷。
他救不了子觀。
因為來不及。
他明白畫院現在沒人能救得了子觀,因為沒有人比自己更快。
除了一個人,那個人距離夠近,不過可能不會知道這件事情。
因為他在畫畫的時候,不做任何事情。
所以他歎息了一聲,用手推著那造型奇特的木椅子,出了屋門,很快消失不見。
就算來不及,還是要去的。
而幾乎在老人消失的下一個瞬間,格畫科的那名頭發如鳥巢的老人,將眼前那一堆複雜昂貴的圖紙全部掃到一邊,麵色大怒,衣袖一甩,從格畫科也消失不見,隻剩下一些不明所以的格畫科弟子,在原地麵麵相覷。
那名嫵媚的被魏仲卿嘲笑很大的女子,在數名學生麵前險些直接哭了出來,隻是在哭聲將至的時候,紅裙一閃而逝,在原地留下一抹淡淡的紅意。
魏仲卿也從一座不是一島的山崖之上站定,麵目感傷的掐了一道印決,腳步雖然快速無比,心頭卻沉重遲緩。
所有的人都在趕路,雖然它們都知道已經來不及了。
可是這些人裏卻除了萬寧。
萬寧在強忍著嘔吐帶來的惡心之後就開始馬上環顧四周。
可是一島是一島沒錯,山頂是山頂沒錯。
可是卻沒有魏仲卿。
“媽的!魏仲卿,你個傻x你個二x你個白癡,你個智障”
萬寧叫罵著在山頂向著山下跑去。
聲聲叫罵聲逐漸變得模糊,是因為淚水早已經模糊了萬寧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