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跟著這幾個小乞兒沿著城根一路向東走,麵前的林子中有一處洞穴,洞裏陰森恐怖。安歌心中升起不安,難道這幾個孩子竟有殺人奪財的惡念?
在七哥身邊的孩子名喚狗兒,狗兒年紀雖小但最能察言觀色,見安歌止步不前便說出原委。“你別害怕呀,咱們好歹也是江湖中人,最講究一個什麼言而有信的。從這裏遊進去就能到流螢穀了,你會水嗎?”
“會,這裏有多長?”烏漆墨黑的,讓人骨子裏慎得慌。但能到流螢穀,可是昨晚老伯口中那個盈滿山穀的流螢天堂。
“得遊一炷香的時間,前半段是溶洞,等你遊到一個大石廳後要狠狠憋上口氣,再前麵就是地下湖了,能不能活就得看你這口氣憋得夠不夠長,我們進去一趟也得丟掉半條小命。”七哥詳細的跟安歌說了下,他篤定這個女子會知難而退。
“多謝,就此別過。”安歌拱拳道謝,她的水性在北淵可是數一數二,這個不成問題。
七哥他們對安歌的爽快有些驚訝,狗兒從腰間拿出一隻打了補丁的羊皮囊遞給她。“裝上氣,在過地下湖的時候或許能救你一命。”
安歌掏出一錠銀子作為答謝,狗兒臉紅的接了過去。
七哥他們說要看安歌下水才離開,她簡單活動手腳後躍進水中,向洞裏遊去。
開始的路程像七哥說的一樣很順利,水雖然涼了些,但水流平緩,她不至於太費勁。在看見通往地下湖的洞口時,她還真是在心裏為自己捏了把汗,黑黝黝的洞口隻能容許一人通過,還不知前麵有多少未知的險境等著她。安歌打開羊皮囊盛滿氣,深吸一口氣閃身遊進洞口。
還是黑,墨一般揮不去。安歌告訴自己隻要不停的往上遊就能看到光,看到光她就做到了。可冰冷的水正一絲絲耗盡她的體力,黑暗正在吞噬她的堅定,恐懼籠罩上心頭,她的眼前開始閃過父皇母後還有浩唱跟奶奶的樣子,她知道在這樣下去她必定會葬身湖底,這時忽然想起手中的羊皮囊,這個狗兒果然救了她一命。
安歌把鼻口放在囊口處,她用嘴吸氣以免水嗆進鼻中。她努力控製自己心無雜礙盡力往上遊,黯黑無光的水底她孤身一人,淚水忽然湧出,這些年來,她不是一直孤身一人?為了北淵,她遲遲未嫁,護著弟弟在看不清未來的路上前行,她好累,好想拋下一切找個人去關外。但她不能,她是北淵鎮國公主,成王敗寇,她沒有回頭路的。
終於,光束穿透水麵來到她眼前,她遊過來了。安歌比之前更加奮進,身體衝出水麵,她開始大口大口呼吸著久違了的空氣。
“你是何人?”
男子陰鬱的聲音響起,安歌以為是幻覺,沒有回頭。
“你是誰?”男子看她裝聾作啞,耐心用盡,伸手去抓她的肩膀,不料一時手滑,扯落她大半衣衫,柔嫩的肌膚沾染水漬在日光下發出熠熠光輝。
“無恥!”安歌想都沒想,對著那男子就是一巴掌。
安歌抬眼看他,後一秒立刻低頭羞紅了臉。男子強壯的胸膛就在眼前,貌似臉也長得不錯。
“水裏的好看嗎?”
“無恥!”安歌急忙轉身捂上雙眼,她貴為公主,還從未遇上敢如此輕薄之人。
“真正無恥之人該是你吧?長孫安歌!”男子一字一字念出她的名諱,有喜有悲,讓人捉摸不透。
“我們認識?”安歌覺得納悶,剛九死一生從地下湖遊出來,就碰上一美男沐浴,還像逃債的被人直呼名諱。
安歌緩緩轉身看向他,長相沒得說,雖說沒穿衣服但也透出一股霸氣,看這人絕非尋常百姓。可就是太冷,好看的琥珀色的眸子如萬年冰刃,殺不死你也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