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五十夫城第九區的黑水街已經沒有幾個人了。按理說,每日在這個時候,街上的行人應該漸漸多起來才是的,但現在,整個大街一片凋零和陰森,偶爾有兩個人從街上竄過,也是如過街老鼠一般,露一個頭出來,就慌慌張張地跑掉了。
黑水街寂靜無比,冷冷的風在街道上慢慢地吹著,時不時卷起一片片紙屑。塵沙中,各種果蔬物品,撒了一地,有的地方,還躺著一些錢袋和珍貴器皿……不論怎樣看,黑水街都如是被土匪洗了城一般……
街上的人,已經越來越少,恐怖的氣氛,已經越來越濃。在一片灰蒙蒙的陰氣之中,一片腳步聲響起,四五十個青年,終於出現在了道的盡頭,那轉角之處。
這一幫青年,都穿著各式各樣的衣服,其中,有的手裏拿著棍,有的手裏拿著銀鐵鉤,而有的,則拿著刀。
站在隊伍前麵的青年,年齡約莫十七八歲。他天生是一個光頭。那光頭上,戴著一頂標致性的大皮帽。在那頂皮帽下麵,則是一張遠超出他年齡的老成與狠毒的臉!——不錯,此人正是小孩們口中的大頭!
眼見著一街的凋零,一幫青年們都駐下了腳來。
“大哥……這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對頭……”
一個青年貼上前來,有些諂媚地說道。
大頭臉色一冷,一撩身上的皮衣,從衣下露出一柄彎刀的刀柄,道:“有什麼不對頭!這麼多好東西擺在大街上等我們去撿,你們不撿,難道想等到別人撿了去,你們再去偷嗎?”
這時,一個疑似二頭領頭的青年走了上來,擔憂地道:“大哥……你看,這該不是土匪來搶城了吧?”
“笑話!”大頭轉回身來,就如看白癡一樣地看著二頭,道:“我隻聽說過縣城被搶,鎮子被搶,還從來沒有聽說過省城被搶呢?而且這五十夫城各大門派林立,怎麼能容那些馬賊胡來?”
“那麼……”二頭想了想,又道:“你看,這會不會是衙門的動作呢?”
“哼!”大頭一聽,一拂衣袖,道:“這黑水街,是劉霸王管的。前兩天我才給他送去了一盞千手佛燈。那可是從九太爺家得(偷)來的寶物。現在,就正是他表態的時候了。如果現在他翻臉不認人,不讓兄弟們發財,那就別怪我栽贓他了……哼哼,到時候,讓他看看九太爺的手段——這個蠢貨,向來心黑手重,借此機會除掉他,也算好事一件……”
說著,他就回頭看向他的幫眾道:“佛燈的事情,誰也不許張揚!現在,把口袋都給我空出來,但凡值點錢的,都撿到口袋裏去!——這一次,我們他媽的發財了!”
“是!”一聽大頭發話,四五十個小嘍囉立刻就找來了口袋,然後就如刮地皮一樣地,往口袋裏撿東西了。
然而,就在他們剛將黑水街的物品撿了一半的時候,前麵的街角處,又響起了一片腳步聲。
緊跟著那腳步聲出來的,就是一群穿著黑衣的公人。
“媽的!叫你們滾!你們還這麼多廢話!當老子的話是放屁嗎?”
為首的那個公人,正對著一個年齡上了六十的老頭大罵著。同時,他也提起了一隻腳來,一腳蹬在了那個老者的肚子上。
老者一不留神,被那個公人蹬翻了三四米,跌在地上,就再也爬不起來。
為首那個公人走到老者的麵前來,然後又一腳,踢在了老者的頭上,然後吐一口唾沫,罵了道:“媽的!犯賤的老東西,現在知道了吧!”
說著,他就一揚手,道:“把這個老東西給我拖走!用些石頭泥巴掩起來!別讓人看見了!”
“是!”兩個公人答一聲,就拖著老者去了。
這個為首的公人,正是大頭口中的劉霸王!
看著老者被拖走,另一個似乎與劉霸王同級的公人站了上來,道:“劉頭……我們這麼做,是不是……過火了一點?”
劉霸王一聽,正想發作,但想到對方的身份,然後又嘻笑了起來,道:“李頭,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啊……這一次進城的,可是靖夫人……靖夫人,你知道麼?”
李頭一聽,道:“靖夫人我當然知道……但這動不動就打人……我怕過了這段時間,百姓們對我們有情緒啊……”
“哼!”劉霸王一聽,鄙夷地說道:“事有輕重緩急。這一次,靖夫人在路上遇到了刺殺,現在已經變成驚弓之鳥了。所以,才有了官道五裏範圍內,不得有生人的命令。我們做得絕點倒無所謂,如果到時突然出來一個他媽的什麼請願的,告狀的,那麼我們就吃不了兜著走吧……靖夫人是什麼人,徐親王的老婆!徐親王放一個屁,都可以衝死我們這些小人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