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燈草觀長劍,白衣細細打量著掌中劍葉清冽如長虹,隱約可見氤氳的光華流轉。WwWCOM臨近燈火微光,就好似神劍有靈,瑟瑟微顫,孤寂悲鳴。
淡漠的少年不禁扼腕,歎息中沉思,他如今是越來越看不清這個世界了。雖人活一世好似一場虛空大夢,似實還虛。但這裏終究還是和上一世的虛擬世界是全然不同的所在,這世間是活著的,完全不像那些死氣沉沉的虛擬世界。
然而它又是無處不在的虛假,看似韶華的生命,無聲中就會逝去,活不過轉瞬。白衣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總是會執著在這樣的迷惘之中,似乎總有個聲音一直在他的耳邊悄然低語,提醒著他,他的所屬。
俗世凡塵皆是迷夢,最好的生活就是最令人沉迷的夢。也許言和也好,樂正綾也好,都是他虛構出來的人物,空洞,乏善可稱。又或者,他與她們之間的緣分在上一世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而這一世的陌生與熟識都逃離不開縈繞一切的宿命?不管怎樣都好,他還是要將這裏的事情做一個了結,或許今日的親密換做明日就會變得陌生,而昨日陌生的人也會突然挽著你的臂膀和你稱兄道弟把酒言歡,但是,終究於一點不會有所改變,他想要變革這時代。
多想此刻痛飲長醉,也許醉夢之中就再不存這些令人哀婉痛惜的憂愁。他就可以將眼前的一切虛妄盡皆當做視而不見,無有離憂,無有愛恨,就能夠驟然醒來,不再沉湎。
“也許等到那一,我就能夠得到答案吧。”習慣性地敲擊著劍柄,白衣喃喃自語道,“沒有關係,我還有時間。”
窗外的夜色肅穆如風霜將至,墨色的人影停在了那裏,孤獨而蕭索。雖然他並沒有出任何聲音,端坐在桌旁的少年也沒有扭過頭去,但是他非常清楚,白衣已經現了他的到來。或者,白衣今晚點燃的這盞燈,就是為他而留。
“你終究還是來了。”收劍入鞘,白衣安坐如山。他明白這個人的到來並非是尋仇,他們之間不會有任何武力上的衝突,或者,他們之間的衝突使用武力根本無法解決。
那個挺拔卻昏暗的身影卻沒有進到屋子裏來,他就這樣無聲地停在了窗邊,像是要將自己的世界與白衣所處的世界隔絕。他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自然不應該存在於同一個世界。窗外沒有月光,一片無聲的寂靜昏暗,入冬的風聲呼嘯著,掩埋了他的呼吸聲,卻沒有模糊他的話語。
“我是不會同意的,阿綾必須回到北疆去。”
那樣斬釘截鐵的語氣,是和阿綾同樣剛硬的風格,或許他也明白,婉轉的勸阻已經全然沒有了作用。如果可以阻止他們的話,他不會吝嗇使用武力,包括動用樂正家所掌握的神威軍。
白衣悵然一笑,他意有所指地問道:“你真的不怕阿綾恨你?”
“就算恨我,也總好過和你一起死在這裏。”
對方的回答分外強硬,就和這窗外呼嘯而過的北風一樣,不留任何餘地。可惜白衣依舊沒有動容,反而淡淡地問道:“何以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