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七十九章 「戮長風」(1 / 2)

長風萬裏送秋雁,白衣的劍還未出,一片肅殺的秋意就將堂前那片被霧氣彌漫的薄霧盡皆吹散。 WwWCOM藏匿其中的極東之國的忍者就像是池水被抽幹的遊魚,一覽無餘。

那一道道的黑影徒然顯露了自己身形,卻驟然為這殺意所震懾,所癡迷。

那一個瞬間,他們所見的,是故鄉最為濃豔的血色櫻花。

步履不停,劍光不停,白衣的身影在這樣的花雨之中肆意穿行,那是一種美麗至極的意境。你所見過的所有死亡的場景,都不及那一個片刻的美麗。

明明應是最恐懼,卻成了最美麗。

招數、內氣,意境,為何意境為最上,正是因為其神鬼莫測,無可捉摸。

他們隻聽見,劍鳴聲清脆若簷角懸著的風鈴,長風一吹,鈴音細碎,沁人心脾。然而劍音入耳之後,便再沒有什麼所覺,都被劍光攪了個稀碎。

白衣出劍是何等迅捷,所有隱藏或者顯露的人,都看見了那一道劍光是何等的神。恍若日光照徹了一個刹那,便了然沒了蹤影。

這劍去了何處?

原來正入了人心。

6謙原本得意滿滿的心驟然下沉,他聽著前堂之外的庭院裏那片詭異的寧靜,有些心慌。那些忍者從來都不是這一局的勝負手,可是他卻覺得無論勝利或者失敗都不應該毫無動靜,都不應該如此輕易。

所以他藏在前堂之後窺視著,想要看清楚生的一切。

之後,他便後悔了。

6謙正在窺視的眼眸也不禁為那一刻的殺戮而畏懼,他曾經聽過父親起盛京城一入深秋便飄紅萬裏的楓葉,也曾聽過母親起極東之國洋洋灑灑如雪的櫻花,在這一刻,他仿佛都見到了。

漫的血雨跟不上白衣驚鴻一樣的身影,動與靜一般鮮明。

6謙看到的血雨便是那些殘損凋零的紅楓葉,而那穿插於血雨之中的劍光,就好似櫻花,一瞬驟放,便隨風消逝。

何時殺人也能夠成為這樣美麗的一件事?

6謙不明白,但是他知道自己並不需要明白,因為這美景自然有人會出手打破。無論何種美麗,隻要一被打破,就失卻了所有的顏色。

白衣或許不這麼想,他隻是專注地雕琢著自己的劍意,他的進境如斯迅猛,或許是因為他隻是拾起了自己曾經丟棄過的東西。而過去的他,則是沉醉在這樣用死亡和屍骸所雕築的美麗之中,無法自拔。

同類相悲,無關於什麼理念價值。隻要同樣是人,彼此殺戮時就無法逃脫這樣的悲哀,那是深埋於血脈之中所維係本能。

可是白衣卻一點也察覺不到自己的悲哀,他的眼中簡簡單單,隻有黑白,除了此行的目的,再無別的情緒。

“你已經入了魔道。”有過一麵之緣的浪蕩客終於出現,他沒有趁著那些忍者消磨了白衣的力量時出手,或許是因為惋惜,或許是出於對自己的絕對自信。

白衣看了他一眼,依舊簡簡單單地回答:“我知道。”

是的,他知道。

他知道自己依舊不能抵抗那種美麗的誘惑,依舊不能抵抗從他記憶之中的那個極東之國所學到的東西,那條走向寂滅的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