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在巫羅安排的客房內盤腿打坐,雙目微閉,呼吸悠長,一動不動。雲嵐在隔壁屋去洗澡去了。他自從風城出發以來便實在是多日未曾洗澡了,在木桶中好好泡了個澡,頓時感覺全身酥麻,有酣暢淋漓之感。雲嵐好好洗除了身上的汙穢,頓時讓他神清氣爽起來。
雲嵐起身,擦幹身上的水漬,有些遲疑地拿起侍女方才端來的那一遝衣服,摸起來絲滑柔順,讓人不忍放下。再看看自己脫在一旁的穿了多年的粗布衣裳,頓時感覺有些自慚形穢了。自己手中的這件衣裳,恐怕值上千貝了吧,自己可是從來舍不得花這麼多的錢買一件這種衣服的。
雲嵐歎了口氣,將衣服輕輕放下,疊放整齊,還是將自己的衣服取了出來,穿在了身上。
“還是自己的衣服穿著舒服”
雲嵐走到一旁的銅鏡前,看到鏡子中自己的模樣頓時愣住了。隻見鏡中的自己一身褐色麻衣,頭發四散開來,嘴上胡子稀疏,眼角隱隱有皺紋橫生,除了一雙眸子有些光彩之外,整個臉顯得蠟黃蠟黃的,毫無光澤。許久未曾照鏡子了,沒想到自己以一個少年之身卻有如中年人一般滄桑的臉龐。雲嵐自嘲一笑,將頭發盤起,隨手挽了一下,便轉身出門。
門外有一個侍女候了多時,此刻一見房門打開雲嵐還是穿著他那一身衣服出來,侍女麵有難色,恭聲道:“公子,巫羅大人吩咐奴婢請讓公子換上一身衣裳,可是公子為何不換?”
“那件衣服太大了,不合身,我還是穿我這衣服就好了”
“那奴婢再找一件小的罷”
“不用不用,姐姐不用管我,衣服並非不合身,隻是我還是更喜歡自己的衣服,不用麻煩了”雲嵐實在難以理解她如此堅持為了個什麼。
撲通一聲,那侍女忽然跪下了,連聲道:“衣服一定要換的,還請公子更衣,如果巫羅大人知道奴婢服侍不周,那奴婢又要挨罰了”
雲嵐連忙將他扶起,沒想到自己不換衣服還能牽連他人受罰,頓時有些呆了,連忙道:“好好,我去換便是,去換便是”
侍女給他開門,雲嵐搖了搖頭重新回屋,心底重重歎了口氣,他自己也是摸爬滾打出來的,知道這些高牆之中的女子不容易,一個不對便會惹出禍事,小心謹慎些隻為求個平安。可自己也並非什麼富貴子弟需要她們如此以禮相待,相反如果隨意些自己感覺還自然一點。雲嵐有些無奈,不過還是換上那一套衣裳。衣服極為合身,麵料也是他以前從未曾穿過的,感覺非常舒服。不過身上是舒服了,他的心裏卻感覺自己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起來了。
雲嵐將自己的衣服抱在懷中,心想去問下哪裏可以浣洗衣物,自己也好去把衣服洗一下,可剛出得門來,那侍女一聽,說什麼也要將衣服交給他,讓他去洗,雲嵐無奈,隻得依她。
侍女此地沒什麼事了,也就帶著雲嵐的衣服去了。雲嵐來到玄明的屋前,看見玄明在打坐,也不好打擾。便感覺有些百無聊賴起來,緩緩回到自己的屋內,坐在床沿邊,忽然想到自己在秘境中學到的那一門功法,便也依照所學,先將《氣經》默念一遍,隨後便開始感應周身靈氣,努力約束並引導入體。
雲嵐靜下心來,努力感受著周圍的靈氣,沒過多久便進入一種玄妙的靈氣海洋中,這次和在秘境中有所不同,因為他終於體會到了《氣經》中所記敘的“萬物有靈”是怎麼一回事了。
雲嵐感覺到,周圍的一花一草都有靈氣所繚繞,不止花草樹木,乃至一磚一瓦,一壺一盆這種看似了無生機的東西竟然也有靈氣氤氳其中。隻是這其中還是有所區別的,有生命之物靈氣充裕,無生命之物靈氣匱乏,就比如花草,靈氣比起地上的磚來說便能明顯的感覺到靈氣充裕了許多,就好似明燭與螢火之間的差異。雲嵐觀察這這一切,這是他以前從未有過的體驗,不由得好奇心泛起,仔仔細細地去觀察這附著在萬物之中的靈氣。
恍然間,雲嵐忽然感覺到靈氣並非死寂不動,而是有著微微的波浪,就好似湖麵泛浪的波紋,有規律的律動著。
雲嵐仔細感受著這一層層律動,感覺這就真好似真的水波蕩漾,攜帶者溫柔的水流層層洗刷著自己的身子一般舒服,雲嵐大喜,連忙運轉功法,接納這層層靈氣吸取入己身,引導靈氣由湧泉穴入,穿過周身經脈,最後再從百會穴出,經過靈氣洗刷之後,雲嵐便有一種神氣充裕,神清氣爽之感。
雲嵐在這邊閉目修煉,那邊的玄明卻是早就感覺到了在自己周身修行的靈氣之中忽然出現了一道微弱的外力,從因自己修行而開始律動的靈氣中不斷抽絲剝繭,繞著那外力繞行一周複又歸位。若說在玄明引導下的靈氣是一道平緩的水流,那雲嵐便是驟然出現在水麵的頑石,石頭雖然不能吸入水分,但是也擾亂了水流,幹擾到了玄明仙師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