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洞因長年潮濕陰寒不見日月而得名。寒洞一麵接的是裂穀斷壁,根本無法攀上去;而其另一麵接的是山中叢林,多有禽鳥野獸出沒。因其地勢,幾乎沒有人會來到這裏,就算是自小為了熟知夜國地形而四處遊曆的暗花閣的人也隻來過此處一兩次。這,大致就是黎玄瑀看重它的主要原因吧。
我應是先到了寒洞,再從那裂穀摔下來的。墜落前看到的最後一人是誰?依舊模糊不清,卻想起來自己是被黎玄瑀害到如今的地步了。在寒洞裏,我是和黎玄瑀以刀刃相接,可傷勢還未痊愈的我分明不是他的對手。不對啊,我是什麼時候受過傷了?
陽光好溫暖,懷裏是什麼?抱著很是柔軟呢。貓?你叫……無殤。“你這靈物跟著我走了一路了,那你就做我的寵物,好嗎?為你取個名字吧。叫什麼呢?讓我想想……叫無殤吧?無殤!乖,來,讓我抱抱。哈哈。你好像很喜歡這個名字呢。哈,別舔我,好癢啊。哈哈……”那個笑得很開心的女孩,是我嗎?我似乎養過很多寵物啊,可它們都早早的離我而去了。我叫你無殤,是希望你不會早早死去,我想你多陪我……
晃眼的劍刃,是向我刺來的嗎?無殤,是你救了我一次嗎?可是它為何又向我刺來了?這是要置我於死地吧,右肩被劍刺到了呢。血,血順著劍流出來了,點滴落在地上染紅了碎落的白練。有人驚叫著跑進來了嗎?可為何我感覺不到疼痛,為何聽不見他們的聲音?
血色的殘陽。秋娘說,皇祖母在彼岸花畔等我,皇宮宮門處的那輛馬車就是要帶我去找皇祖母的。是啊,宮中的人都在騙我,皇祖母怎麼會不在了呢?他們都在騙我,我要自己去找皇祖母。這是哪裏啊?這裏的彼岸花為何隻有血色的曼珠沙華?不對,它們應是白色的曼陀羅華啊,是我的血染紅了它們……我好累,我真的跑不動了,就讓我躺在花海裏休息一下吧。那個男孩是誰?他是在救我嗎?他把那些追我的人都殺了嗎?秋娘,你騙我。那馬車不是帶我找皇祖母的,他們分明是要殺了我!秋娘!你為何要害我?哥哥,你在哪裏?澈哥哥,快來救我啊!哥哥,你為什麼要娶秋娘?她是害我的凶手啊!哥哥!
母後,是你來了嗎?母後,你不要放開我的手好嗎?哥哥他不要我了,他娶得妃子是要殺害女兒的凶手啊!母後!你不要走啊!請別拋下沐月離開!母後!
“母後……母後!”拭去額上的細汗,原是又做夢了。自那天沐月暈倒在清湖畔後,她時常夢到這些斷斷續續的畫麵。本以為這是忘記了的記憶,可後來覺得這些夢太過怪異,便隻當它是夢魘擾人罷了。
金絲鳳鸞錦緞麵,琉璃屏風寧神香。如今已習慣了的景象,在沐月第一天起來看到時著實是嚇了一跳——那些人竟把她帶入了皇宮。從第一天的驚嚇之後,沐月更是發現每天都有“驚喜”——根據這幾天她的衣著、膳食以及這宮殿的裝飾來看,這分明是皇後應有的份例才對。沐月想從那些宮女口中探得一二,可她們個個守口如瓶。外加上侍衛們限製了她的出行,沐月至今也隻有根據自己來時的路推斷這裏應是素國皇宮。
“來人啊!”軒轅沐月輕輕喊了聲,很快便有侍女們魚貫而入。
“皇上呢?”今天,沐月是鐵了心要見素國國君一麵了,每日不知緣由地享受著這種生活隻是一味的讓自己不能心安。
“回娘娘,皇上吩咐現在並非是見娘娘的時機。”為首的侍女叫做詩藍,是一品的掌事姑姑,通常沐月問起話都是由她回答的。
“哦?時機還未到是嗎?我都在此困了半月有餘了!那麻煩你轉告皇上一聲,他若不來,我就一直躺在床上不動!還有,不許你們再叫我‘娘娘’了!”沐月將掛在身側的平安符扯下扔在地上,便又側身躺在了床上。
“娘娘……小姐何必為難我們?”詩藍應道。
“那我能怎麼做?你們怕我再以死相逼,都已經把玉杯換成砸不爛的銀杯了,我還能怎麼辦?”沐月轉身,有些生氣又有些無奈,直到聽見她們的腳步聲都離開了這宮殿才坐起身來。
從清晨等到了夕陽欲落,沐月做著平日裏常做的事情來打發時間,隻是沐月自始至終都沒有用膳。能被帶進素國皇宮,唯一能說明的就是素國君主知道她是軒轅沐月了,否則她還會有什麼利用價值呢?可是何必將她安排在這寢宮裏呢?沐月早有耳聞,素國新帝城府極深,此刻她也斷然不敢隨意猜想自己被帶到此處的原因。如今,沐月隻是想知道素國國君要她做些什麼,若是什麼都不清楚,沐月就無法打算下一步要走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