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徐來,梨樹飄搖,花瓣片片如雨下,飄落入屋內,落在正倚在香案上,閉目擊節聽著於璟吟詩的青峰發梢上。於璟卻突然停了下來端倪著青峰,然後含著笑意將他頭上的花瓣取下來。
“怎麼了公子?我還沒有聽完呢繼續啊。”青峰道。自己正聽得盡興,卻被突然打斷,語氣裏有些嗔怪的意思。
“青峰聲音不若男子一般敦厚,也不若女子般嬌細,仿佛是自成一體若能度一曲,必然銷魂。”於璟說道。
青峰抿嘴笑著道:“我可不敢輕易唱給你聽,恐怕會折煞了你的雙耳,叫你取笑了我。”
“怎麼會,我心心喜愛青峰不已又怎麼會取笑與你,你盡管唱來。”於璟再次請求。
青峰已經不再笑,露出難色道:“我並非吝嗇音色,隻是驚恐他人所聞,公子這般請求我便獻醜,隻是公子我隻可微聲唱給你聽。”
於璟道“好”
於是青峰站了起來,碧衣綢帶,骨簪微斜,春山輕蹙,雙目瀲灩,輕聲吟唱:
“露華染清息飛霜點墨兮,流音拂雲息霧漫漫兮,觴杯觸水息爐煙暖琴兮,扶鸞搖風息蓮落悄兮,霖氣亂神息碧落已窮兮,螢火挽魂息輪回往兮。”
乍聞聲音細膩溫潤若清泉出澗,白雲出鈾,大珠小珠落玉盤之感,仔細聽聞婉轉滑烈,動耳搖心。於璟仿佛置入仙境聞得靡靡之音,如絲如縷不可斷絕。
歌曲罷,青峰打開窗戶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窺視道“不知道外麵有沒有人。”還不放心的繞著窗戶環視一圈才入內。
於璟問道:“青峰你為何如此驚恐?”
青峰呆滯了片刻,複又眯起鳳眼笑著說“古人雲偷生鬼子常敬畏人,我也隻是害怕生人而已。”
“那就好,我見青峰神色惶恐不若以前安之若素。”於璟又急忙說道。
“我隻是突然心狂跳不已,怕是命不久矣。”青峰道。
“心動眼跳,那是人之常事,你怎麼能夠這麼想呢?”青峰才停止了恐懼。但仍然是心神恍惚不複玉山傾頹,朗潤清麗。
到了子夜時分青峰披衣下榻,走出了房門卻又回來,徘徊複返。
青峰對於璟道:“不知道為什麼,我今日總是提心吊膽的。公子能否送我出門?”一雙鳳眼濕潤半痛苦半迷醉,唇齒微啟,吐氣如蘭。驚鴻一瞥於璟仿佛七魂都被青峰勾去了六魄於是馬上送青峰出門。
青峰又道:“公子我出門後望著我,我遠去,你再回去可好?”
於璟說:“好”。青峰卻眉頭淺蹙,滿眼春風吹目,酸澀好似落下淚來。終究狠心轉過身去。
看著青峰轉身過房廊,寂而不複見,於璟才安心的入寢。腦海中依舊是青峰嗔怪可愛的模樣不覺會心一笑。
“你這賤人,我說你這些日子去了那裏。原來是又找到相好的了。”祝知一把攬住青峰的腰肢,貼在他的耳邊惡狠狠的道。
“青峰知罪,我與公子隻是朋友。”青峰腿腳頓時酸軟,跪倒在祝知麵前,冷汗如雨下。
“隻是朋友?為何半夜常至於此,想必是行些苟且之事,怎麼我一個難道還滿足不了你?做我的男妾可是委屈了你?”祝知露出凶狠淩厲的目光,綠色的瞳孔仿佛是要萃出毒汁,用手捏著青峰光潔如瓷的下巴惡狠狠道。
青峰疼得都要滴出淚來嗚咽著說“青峰不敢,公子不是常人那般輕薄之徒,我與公子是真心相交。”
“真心,你可知這世間,隻有人心最奸詐狡猾,人心險惡難測本性脆弱多疑,我們妖與人更是水火不容,你沒要告訴他你的真身吧?若他知道你隻是青蜂精幻化人形,一定視你如草芥避之不及。”祝知一說直戳青峰的命脈,青峰不覺渾身通涼,心亦如死灰。自己隻是渴慕與公子相交,並未想到,公子若是知道自己非常人,還會待自己如此周到嗎。
“我今日可不與你計較,隻要你取了於璟的性命,與我作練功精氣所用,我便原諒了你。”祝知一把把癱軟在地上的青峰提了起來。用惡魔一般的的聲音低語道。
“我不要,於璟視我如手足,待人溫和謙恭。我實在不忍傷害他的性命。”青峰搖著頭堅決的反對。光潔的手臂被祝知束縛著,勒出血印卻絲毫不畏懼。
“你要知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他亡,我眼睛裏容不了沙子。這等暗渡陳倉之事,休想雲淡風輕而過。殺了他你就可以繼續活著了,青峰你可是最怕死的了,你不記得當初為了活命你是怎麼伺候我的?要不是你這副皮囊你活不過今日。”祝知咄咄逼人繼續惡狠狠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