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是在大火中喪生,應去冥界投胎,何苦又逗留人間,殘害他人?”蘇恒聽他一番言論,知曉花酌本性善良,卻不知為何又變成這般模樣。
花酌揮袖,眼眸變得狠厲:“大火並非無故升起,我死後並未投胎,心中終日鬱結,一日我在冥界晃晃悠悠,忽然卷起來一陣濃霧,一架玉攆憑空出現在半空中,那玉攆上掛著層層金色紗幔,仿若流金淌銀。金帳前站著兩人一人腰間掛著九節回鞭,眉眼肅殺,以紅紗拂麵。另一人著一身杏黃薄紗,杏染花痕,十指纖纖,似乎在衝著我在嗤笑。”
這時那玉攆中是人沉聲道:“花酌你可願重生?你可知為何你白白冤死?”那人聲音低沉渾厚,富有磁性,仿若能穿破四周牆壁,讓花酌止不住的戰栗。
花酌凝視著簾子裏的神秘之人道:“我不願如此不明不白死去,你是何人?”
“哈哈,世人皆不願死去,我乃冥界之主冥王,若你願死後將靈魂奉獻與我,我便允諾讓你重生如何?”冥王哈哈大笑,震的金紗飄起萬丈,但他的臉似乎刻意用法術阻擋,花酌還是看不清他的麵容。隻覺一股陰森的氣息籠罩在四周。
花酌絲毫沒有多想,俯身跪在冥王麵前道:“我願重生!”隨即冥王的笑聲越來越遠,最後變得虛無縹緲,他醒後便發覺自己已經重生,但是麵目已經被燒毀,無法見人,便隨意掠奪他人皮囊,自此一發不可收拾——
“如此說來是那冥王讓你重生,你可知他究竟是何人?”
“冥王乃冥界之主,掌管世間生靈生死,隻是我不知他為何會注意到我的魂魄,我醒後便擁有剝皮攝魄之能力,抓住了施安的下屬,原來那場大火是施安所放,他的發妻是當今君上二公主曉月公主,生性嫉妒蠻橫。施安怕與我的私情被揭露,影響他的仕途,便起了殺心,讓我在大火中身亡。”花酌提起往事身子還是止不住的戰栗,他本無意破壞施安家庭,卻被他無端殺害,如今弄得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蘇恒側目,這花酌公子原本也是個癡情之人。“如此你和小七還有淵源,曉月公主三年前就已離異,你可知曉?那施安是否已被你所殺?”
“我痛恨他不已,又怎會輕易殺他,我便讓他活生生的感受被剝皮的痛楚,一如我當日被火燒,烈火焚心之苦,再把他的皮妥善晾曬,日夜看著他,讓他對我懺悔。”花酌冷冷一笑,用玉指指著蘇恒的身後,蘇恒後脊梁瞬間麻木,他看到一個年輕的人皮赫然掛在自己身後。
蘇恒強忍著要吐出來的惡心之感,咬緊牙關道:“想施安隻是一時腦熱,才行其行徑,你又何苦讓他承受百般苦楚而死,既深愛彼此,當有諒解之心,你這種行為隻讓人寒心罷!”
花酌翻身從石頭上翻身而起,撚起蘭花指飄搖一笑。“凡人終究是凡人,到頭來隻會掩蓋住自己的險惡行徑,他若是愛我就不會狠心燒死我,這種虛情假意之愛,不要也罷,貪戀容顏,終究自食惡果。蘇恒我已將我的來往盡數說與你,你大限之時已到,拿命來!”花酌露出凶狠的眸色,伸出十指向蘇恒而來。
他手指剛剛碰到蘇恒的臉頰,便感覺指甲一陣疼痛,像是要燃燒起來,蘇恒身上散發出一道道金光,花酌被這金光一照,彈到了石壁上。
“大膽妖類,殺人食麵,罪孽滔天,雲萊弟子葉蘭生特來超度你!”葉蘭生和小七並肩而立,出現在千年古樹下。
花酌捂著胸口,慢慢站了起來,不可置信道。“你等是如何循到我的巢穴,我特意在樹林裏設了迷陣,一般人很難發覺。”
“我們本是雲萊修行之人,知你早已經盯上我們,我們身上都掛一香囊,其內裝有迷迭香,味道濃鬱芬芳,乃是雲萊特植種類,別人是察覺不出來,但我二人對此等香味甚是敏感,便一路循到你的巢穴。妖類還不快快伏法?”小七揮動著九結回鞭,為花酌所惑。方才她與師兄躲在樹幹上不少被蚊蟲叮咬,周圍還是森然的皮囊,再加上聽花酌一番言論早已經不耐煩,隻想速速收拾此等奸詐的妖類。
花酌廣袖一揮,蘇恒身上的枝蔓順勢從他身上爬了下去,蘇恒重獲自由,掛在樹幹上的易水劍嗖的一聲,安穩的回到他的手中。
眾人皆是不解望向花酌,這花酌公子嗜血如命,為何又突然改變心性?
“你們走吧,我與冥主所約之時已到,靈魂也將不再是自己的,這三年殺人剝麵,我終不能得到安定,始終記得他喊我小公子,載我一程,若非那次邂逅,我如今還是師父身後的童兒,不諳世事,簡單的活著,可是一念之差終鑄成大錯!”樹幹上施安的皮囊,晃悠悠飄到花酌手中,他細心的摩挲著,如獲至寶,他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滴在那泛著蠟黃的人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