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行雲正在氣頭上,想著回侯爺府,再也不要管蘇恒的事,轉念一想殺人奪命的妖怪還沒有眉目,蘇恒今日又忽然昏厥,體虛空乏,但是照著他那個脾性,定然不顧身體虛弱,勉強著扛著抓妖。心裏矛盾異常,卻無法說服自己。
“想回去便回去吧,何苦為難自己,況且那小蘇公子怕也是命不久矣,已經被夢妖盯上!”離鏡陰惻惻的聲音,在易行雲耳側響起。
易行雲,握緊拳頭,著急道。“如何是命不久矣?不就是突然昏厥了一場嗎?等等.......你知道是何妖,為何不曾告訴與我?”
離鏡聞言,嗖的一聲身形,憑空出現在小巷裏,他抱著手臂,無奈的望著易行雲。“主人,並非我不願提醒你,是你從未過問與我,此妖倒與我們有些淵源,若非如此我也很難發現他,一般妖者多幻化為人形,來往與塵世間,而此妖大為不同,他未幻化人形,保持其原容,棲身與人體之中。”
“那便是同你我一般無二?若是如此有而不至於損害人命吧,我與你這兩月相處妥當,並無異常。”
離鏡搖搖頭,朗聲道:”非也,我與主人休戚與共,隻會保護主人,怎麼忍心傷你性命,而夢妖寄生人體卻是為了竊夢,人之困頓,便會入夢,夢境旖旎,千變萬化,遠比我們所經曆的生活更加精彩,你可知為何你醒來都記不住以往在夢中的夢境?抑或本就不知道夢是如何開始的。”
易行運啞然,他從不知夢由何生,夢中之事醒來多數忘盡,與那夢妖又有何關係。
隻聽離鏡沉聲道:“此夢妖來往與人之夢境之中,他引人如夢,窺測他人心事,一旦夢滅,醒來,也就是死期將至。近日你們是否覺得體虛困乏?”
“不錯,每至掌燈十分,便覺得困倦異常,早早入睡,連一向活潑好動的小七,這幾日都老老實實入榻。你可是知道什麼隱情?夢妖殺人又是何種人,是否如那千麵公子般,有特殊癖好!”易行雲連忙追問,若非離夢提醒,險些讓蘇恒他們陷入險境,在睡夢中不知不覺死去。這樣他的內心將愧疚萬分,難以原諒自己。
離鏡看自家小主人一片焦慮,也不再隱瞞:“夢妖好奇人異事,皇家貴富,販夫走卒,一概不計,凡中意的夢境,他便潛入其腦,用妖法收集起來,那人醒來,也就意味著夢滅,死期將至。”
易行雲大驚,如此說來,豈不是一旦入夢,將會不知覺害死。“蘇恒他們還不知——”眼看天色將晚,玉兔初升,房舍縈繞嫋嫋炊煙。易行雲二話不說,轉身往回跑去,生怕遲了片刻,失去他的那幫朋友,尤其是小七最近昏睡不起,蘇恒也體虛困頓,想及此更是加快了腳步。
離鏡看到他這般著急模樣,不禁會心一笑,然後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今日為開導主人,用了將近一個時辰,此刻已經困乏萬分,於是化作一縷金光,穿入易行雲體內。
易行雲著急趕往府衙,隻見府衙外的衙役都已經昏沉沉的趴在石階上入睡,以往他們都守護一方平安,威風凜凜的站在石獅前,如此模樣還是頭一遭,定然是那夢妖施法所致。想此他越是加快了腳步。
一踏入蘇恒的臥室,便看到小七四仰八叉的躺在椅子上,易行雲慌忙拍醒小七。“小七,快些醒來!”小七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被他這一嚇猛地從椅子上跌倒了下來。
“哎呦,夫子你這是幹嘛,方才蘇恒才睡下,我才眯了會眼睛,說好的一人兩個時辰,你剛剛跑到哪裏去了?”小七摸著摔在地上的屁股,一麵抱怨自家夫子。
葉蘭生聽到響動從房梁上縱身一躍也跳了下來。
易行雲滿腦子都是蘇恒的安危,不顧小七的抱怨,慌忙走入內室,隻見蘇恒平穩的躺在床上,他慌忙撲了上去。“蘇恒,蘇恒!”大力的搖晃,但見蘇恒紋絲不動,仿佛睡著了一樣。葉蘭生從未見到易行雲如此失態,也都圍了上來。易行雲慢慢把耳朵貼在蘇恒的胸膛,但聞他心跳有聲,方送了一口氣。
“夫子,蘇恒怎麼又昏睡過去了?”小七捏了捏蘇恒的鼻子,揪揪他的臉蛋,也毫無反應。易行雲擺擺手,也是一籌莫展的看著一臉二人。
“他是被夢妖攝住,我們不可叫醒他,一旦他的夢滅,也就是他大限之時!”易行雲此刻,已經沒有了方寸,若自己不負氣外出,守在他身旁也不會到如斯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