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之行 第七十九章 畫中仙(二)(1 / 2)

“少爺,你怎麼又在書房睡著了?”小廝的聲音傳入耳中,楚珂猛然驚醒。這才發現,自己正抱著畫卷,剛剛的一切竟是南柯一夢!

“少爺,昭大人來了,老爺命您趕緊去大堂接見。”小廝給楚柯遞過去風衣,一邊催促著他。

“你可知是為何?”楚柯不禁疑問,昭陽乃是朝廷命官,更是當今易相身邊的紅人,身份可謂殊貴,自己這幾年畫作上雖小有名聲,但自己素不與官府來往,怎得會有京畿大官登門拜訪。

“好像是讓公子作畫,老爺聽到後高興的不得了。”在小廝的督促下,楚柯滿腹狐疑,走至前廳。

還未踏入房門,便聽到一陣嘹亮的的聲音。

“這便是賢侄?真是一表人才,楚老爺好福氣。”昭陽摸著山羊胡子,對楚柯讚不絕口。

“那裏,不敢當,小兒粗鄙,難登大雅之堂,倒是華公子,儀容秀美,才貌雙全。”楚老爺連忙推辭,想起曾在府衙得幸,與那華公子有一麵之交,華公子生的貌賽宋玉潘安之輩,風度翩翩,才華絕倫,令人欽佩。想到自己家兒子,雖有的一手畫作本領,卻是沽名釣譽,不願出仕,整日寫寫畫畫始終出不了什麼名堂。

“楚老爺過謙,素聞公子畫藝一絕,方才看了公子成畫,栩栩如生,令人歎為觀止。”昭陽堆滿笑,看著楚柯。

楚珂素討厭假笑,也沒回他半分好臉色,心裏盤算著,昭陽貿然前往,必然另有他求。“禦史大人過獎,楚柯心血來潮之作,上不了台麵,大人若是有什麼話,不妨直說。”楚柯生冷回敬,板著一副麵孔,幹巴巴的幾句客氣話。那昭陽臉上一僵,隻得尷尬的笑笑,他未曾料到,這小公子不識趣,公然拆台。

他也不再惺惺作態,沉聲道:“我奉易相之命,特尋畫師作畫一副,不知公子能否作上一副?”

“究竟是何畫?用得著禦史大人如此興師動眾,親自來到江都。”楚柯詫異,怎麼說昭陽也是朝廷命官,易相身前的大紅人,竟跑到江都邀畫。

“一副木蘭花圖,易相思念故人無法安眠,若公子作畫一副,必有重謝。”昭陽露出精銳目光,隻等楚珂應承。

楚珂連連搖頭,麵露難色道:“我並不知易相與木蘭花的淵源,無從下手,我是無法勝任,大人還是另請高明吧。”一來但凡他為之畫作之人,必要詢問主顧,要求幾何,方能畫出主顧心中所想。二來昭陽雖身居高位,但素在朝中惡名昭彰,溜須拍馬,為何會顧忌到無利無勢的自己,定然令有他圖,不得不防。

坐在一旁的楚老爺早就按耐不住,見到自家兒子這般死板,慌忙站了起來:“無妨,放心吧禦史大人。小兒方才隻是推辭,定能勝任,易相那裏也要你多多提攜小兒。”不等楚柯反對,楚老爺便一口應承。楚柯年逾二十五,至今毫無建樹。楚老爺早就想讓楚柯入朝為仕,奈何楚珂不思進取,屢次推脫,此次昭陽上門,這種機會,如何也不能錯過。

“父親,你為何一口應承那昭陽。”好不容易送走昭陽,楚珂便快步跟上楚父,疑惑詢問。

“禦史大人是易相麵前的紅人,你若能作畫一幅博得易相青睞,入朝為官便是平步青雲,這等光耀門楣之事,多少人求之不得,你倒好一昧的推辭。”楚老爺眉飛色揚,一片欣喜。

“昭陽在朝中趨炎附勢,溜須拍馬,這種曲意逢迎之人,怎麼會讓你平白得好處,他定另有所圖,父親官場險惡,兒子隻願在林間安逸度過一生。”楚柯並不輕信昭陽片麵之詞,雖未曾涉足官場,也有所耳聞昭陽做事毒辣陰狠的個性。

楚老爺聞言臉色一青“他雖是小人,但是依然是易相紅人,必然有他的過人之處。你明日便開始作畫,成敗就看此一舉,你妹妹嫁到舒王府也不得寵,你再不爭氣我們楚家就後繼無人了。”楚老爺說著幹咳幾聲臉色蒼白,想他楚姓一族在獻公時期也是齊國顯貴,騰王後便一蹶不振,王室再也不重用楚氏一族。

“父親,我作便是了,您不必傷肝動火。”楚柯不想父親為難,亦不想入朝步步為營,但既父親已經應承,覆水難收,隻得把這幅畫作完,日後再與父親商量。楚珂安頓好父親,便獨自回到書房。

晚間影影綽綽,燈蕊嗶剝。楚柯提筆落墨,半晌未做一筆。作畫之人多靠意境,僅憑片麵之詞實難描繪畫像。

苦難之際,瞥見畫中仙。燭光映照,儀容萬千。手指如瓊脂光滑柔嫩,竟不自覺撫上畫仙葇荑。恍恍惚惚,周身霧氣彌漫……。

淩軒然衣袂翩翩,與他四目相對。楚柯腦海中轟隆一響,兩頰彤雲上臉。自己剛剛竟然對畫仙產生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