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此楚珂不禁疑惑,為何沈念醒來像是忘記了什麼,竟和易維瑞如夫妻般自處,仿若不記得王翠翠的存在一般。“易相那碗冰糖雪梨是下了什麼東西吧?怎得讓沈念任由他擺布。”
“不錯,那碗中確實下了東西,名字喚作‘半日浮生’,這本是仙藥,乃是浮屠仙君親自掌管,這易維瑞有些本領,他花言巧語從仙君那裏騙取仙藥,便是為了用在這沈念身上,隻是他不知紙終究是包不住火……。
雖置身於情愛之中,日日被人捧在心尖,但沈念總覺得依稀少了些什麼,記憶裏似乎還有一人,仍是惴惴不安。這日易維瑞被世子們拉去以詩會友,自己素不好諸多繁雜,便獨自在床,輾轉反複,竟然睡不著,披衣起身出門。
便見大半個月亮蕩悠悠的綴在簷下,心裏一動,似乎今日是誰的生辰卻怎麼也想不出來。恍惚間看到涼亭中隱約有一人身影,那人正襟危坐,自顧自的飲酒,那人看到沈念招呼他過去。
“閣下是?為何不通告主人,便獨自在庭院飲酒?”沈念心有疑惑,但見那人麵容溫和,倒也不像什麼奸惡之人。
那人開口溫和:“你也是易兄的友人?今日是我與易兄的約定之日,誰料他出去應酬,不在家中我便獨自在庭院等他。相逢便緣,來來一同飲酒。”那人言辭豪爽,不由分說,便拉著沈念一同入座。
見那人說明來意,頓時讓沈念放下心來。他正心下鬱結,也同那人一同飲酒,原此人叫濯清,是個雲遊的道人,素與易維瑞有些交情。每次回到雍涼城內,便到易府家中小住幾日,怪不得他對庭院布局了如指掌。
濯清性嗜酒,不停的往自己杯中斟酒,不多會便有些醉意。“近日易兄可是足不出戶?”他啜飲了一口酒,不懷好意的笑著。
沈念微微一怔,不知他是何意。“易兄終日苦學,謝絕了往日賓客盈門。”
“哈哈,他涉獵廣泛,酷愛結交,你怕是被他騙了吧,他此刻定然是在院中同那位美人歡好,才連最喜赴宴都忘卻了。”濯清爽朗一笑,他與易維瑞結交數年,又怎不知他的秉性。
沈念聽他提及‘美人’耳尖漸漸泛紅,那裏是什麼美人,是終日同自己……。
“這些你是如何得知?你不是雲遊他方,怎麼還知你這密友之事。”沈念不禁慍色,為何易維瑞會將他們之事透漏給一個外人。
“這些還要多虧我的一番功勞呢,你可知他那美人原本心不屬他?”濯清又倒了一杯酒,握著酒杯,似是漫不經心的道。沈念聞言,眉頭一皺,心不屬他又是何意?他二人難道不是在燕陰一見如故,後彼此傾心,自己讀書傷神,以至於對以往之事,有所遺忘。
濯清自顧自道:“他那美人原本已經托心他人,無奈美人家境貧寒,攀附不了富貴人家,與她那情郎難成眷屬。隻得終日在雍涼哭哭啼啼,易兄也是癡情之人,本就傾慕美人,卻害怕美人拒絕,也不忍她終日肝腸寸斷。我便引他一法,去那蓬萊島,那裏住著浮屠仙君,掌管著世靈藥,浮屠仙君不像一般仙君性子孤絕,來去無蹤。但凡有人所求,他便現身,若是那人誠心所求便應允。易兄聽取了我的建議,盤亙半月有餘,取得‘半日浮生’與那美人飲下。這才成就好事一樁。”說罷濯清打了一個酒嗝,繼續飲酒,仿若怎麼都飲不夠。
沈念聽完他的言論,好似三伏天一桶冰水澆身,透心冰涼。他臉色蒼白,又羞又惱,這濯清說的‘美人’便是自己。哪裏是在雍涼一見傾心,分明是易維瑞一廂情願,得不到自己便用這麼寫下作手段,讓自己的大半記憶遺失,同他歡好。想到這些時日,日日與他纏綿於榻,雌伏在他身下,似女兒般承歡,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來,繼續飲酒,你說我那易兄可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盤……。”濯清見沈念臉色鐵青,不明所以,依舊是纏著他飲酒,沈念冷哼了一聲,甩袖而去。
“真是怪哉,都門客,怎他這般不識趣,罷了,我自飲酒。”
不多時聽到外麵吵雜的腳步聲,沈念端坐在床前,不言不語。
易維瑞經不住友人勸酒,飲了些果酒,腳下虛虛浮浮,看到房內沒有掌燈,心想小念已經睡了吧,剛剛走進房內,房內燭火突然亮了起來。沈念麵色蒼白,吹滅火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