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拖著腮幫子,溫順的點點頭,等江楓的美酒呈上。
“你是鄰村的嗎?怎麼夜半來到這裏,不怕家人擔心嗎?”江楓道,著實好奇這突然冒出來的小酒鬼。
“他們都有自己的生活,早就把我忘了,你這酒真好喝,以後能常常來嗎?”少年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
江楓見這少年著實可愛,若是自己夜半有此少年陪著,簡直求之不得。“當然,若是小公子不嫌棄,我日日在此為公子備酒,還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苦竹,不嫌棄,我就喜歡飲酒,隻要是酒,來著不拒。”苦竹言畢,一杯一杯的飲酒猶是不足,直接拿起酒壺暢飲。江楓見狀,搖搖頭,想起自己的到了收網的時候,拉起漁網,另人意外的是,一向都是滿滿當當的一網,這下盡是些爛樹枝,和淤泥。
頓時大失所望,將樹枝挑揀出去,蹲在岸邊一麵惆悵的望著江麵。
苦竹見狀,正所謂那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軟,他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軟言道:“先生不必消沉,我這便為你逐出魚群,保管先生滿載而歸。”說罷調皮的眨著眼睛,江楓正欲阻攔,苦竹已經跳入江中,頃刻間不見蹤跡。
江楓站在岸上,心緒不寧,這晚間本就昏暗,潛入江下更是黑黝黝一片,更何況幫自己驅逐魚群,簡直是匪夷所思。但少年已經消失不見,江麵上也恢複平靜,要不是看到石桌上杯盤狼藉,酒壺傾倒在一旁,真不是少年是否為自己夢中所見之人。
不多會苦竹全身濕漉漉的遊回來,他睫毛布滿水珠,隨著他呼吸聲,微微起伏。“先生不妨去看看你那魚網可有收獲。”說罷繼續坐在石桌前,輕聞酒香,側臥飲酒,月光清灑,眉黛如鉤。
江楓恍惚,抖動魚網,果有動靜,有魚吃食發出的唼呷聲,把漁網拉出水麵,得到數頭,盈尺大的魚。江楓非常高興,苦竹雖年少但言而有信。
苦竹終是飲盡酒,起身要告辭,身上的衣服依舊濕漉漉的,他卻毫無不適之意。
江楓忙把自己的外衣脫下,披在苦竹身上。“今日多虧小公子仗義,為我驅魚,這有幾條大魚,還望公子不棄奉與令堂大人,也算我的一片心意。”
苦竹笑著推辭:“屢次叨擾佳釀,這些小事乃是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江楓大喜:“方與小公子共飲才一晚,何言屢次,若公子願意,有空可來此與我一同小酌片刻,許某榮幸之至。”
苦竹陡然一變,複又訕訕道:“那是自然,我見先生麵善,便覺得像是認識很久一樣,天快要亮了,我得回去了,告辭!”苦竹望著東邊隱現的彩霞,慌忙起身。
“路上慢些,回家記得烘幹身子,莫要著涼。”江楓正欲送苦竹,眨眼間已經不見他的蹤跡。
眾人聽到這裏都引起了興趣,夜半出現俊俏少年,必是精怪出沒。江伯間歇喝了口涼茶,潤潤嗓子。
“我知道了,那白衣少年,定然是江中的水鬼,他假意接近江楓是為了讓他替死鬼,這樣他就可以從新投胎了。”小七在雲萊山經卷上看過,凡小憤不忍,或借以累人,逞其戾氣者,都將受到懲戒,幽囚沉滯,嚴重者達到百年,不能轉生,隻有找到替死鬼方能再世為人。
“小七姑娘冰雪聰明,水鬼一類卻是如此……”江伯繼續道。
苦竹走後江楓日思夜想,對苦竹念念不忘,時常夜半備好酒菜等苦竹前來,果不然,幾日後苦竹再次上門討要酒喝,江楓高興應允,苦竹則為他驅魚,一來二往兩人日漸熟絡。因江楓年長,苦竹便喚他江哥,由於苦竹的幫助,時常半個時辰,便達所需,苦竹極其嗜酒,兩人總不能喝一夜的酒,況且苦竹年幼,飲酒傷身。
江楓望向月下的小舟,拉起苦竹的手,踏上小舟。竹劃一湖碧萍,荷葉在月色下含苞欲放,蜻蜓自戲。苦竹站穩身子,望著美景,自顧自的飲酒。
漿聲劃破濃綠,波光似錦緞,一人一酒,站在船頭,微風簇浪,輕浮羅衫,遙遙畫中仙……
江楓望著苦竹,滿眼濃情,竟移不開眼。
“江哥,我臉色可是有什麼東西?怎得是這般眼神看著我。”苦竹斂眉,望著木訥之人。
江楓慌忙移開眼眸,方才竟看別人看癡了。“沒有,對了小竹,你為何總是夜半來到此處?是你的家人不讓你出門嗎?你又不是大姑娘,這家教忒嚴了些!”江楓打趣,亦掩蓋不住自己狂跳的心,他自幼包讀詩書,怎會不知此刻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