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行雲安然無恙的來到幽州,此刻躺在客棧中,房中的燭光已經熄滅,皎潔的月光透過紗窗,入夢幻似的柔和光芒投入紗帳,易行雲雙目無神的望著如意流蘇,卻是睡意全無。
按理說這會蘇恒他們應該也到達了幽州,隻是自己如何隻會蘇恒他們。況且百部他們正在追殺自己,已經得知幕後黑手就是當朝三皇子笙王,此等喪心病狂之人,為了謀取齊國江山,竟然養血屍,與魔族勾結這等險惡之心,自己定要早些告知蘇恒他們。正在無措之中,半空中顯現一個模糊的身影,慢慢形成一個男子的輪廓。
“主人,我已經感應到,蘇恒與小七他們就在這幽州城內,並且城中有著好幾股勢力流竄,還有一股暖流,似乎是玉虛仙君身上的靈虛玉散發的力量,隻是仙君遠在雲萊禁閉,怎麼會來到幽州境地。”離鏡喃喃自語般,凝聚全身的力量,果不其然那股暖流就在附近流竄,莫非仙君真的也在這幽州城內——
“離鏡,我們此刻還不能現身,百部已經在追殺我們,若是貿然現身,定讓蘇恒和小七身陷險境。我們必須設法想到萬全之策,那龍吟玨乃是極其陰毒之物,我們必須設法讓蘇恒他們得知,最好不要再尋找。”易行雲思來想去,也隻有放棄了龍吟玨,才能避免他們陷入更深的沼澤。
“你忘了答應阿銀姑娘的囑托了嗎?主人這可是背信棄義,我們勢必還會和阿銀相見,阿銀牽絲可提千軍萬馬,上次我讓蘇恒將她的發簪打落,她被幹擾,才得以險勝。若是以後撕破臉皮,我不覺得我們幾個能與他們任何一人抗衡。為今之計還是幫助蘇恒他們尋到龍吟玨,若龍吟玨落到我們手中,倒也不失為一件照拂黎民的寶物。”易行雲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正欲說下去,隻見離鏡從寬大的袖口掏出靈犀鏡,指尖金光一閃,靈犀鏡麵,開始像水波一般微微晃動,隨即清晰的映現一人俊朗的麵龐。
“小七你往裏麵去點行不行?我這好擠!”蘇恒拿劍柄捅了捅小七的臂膀,小七斜覷了一眼蘇恒,看他一副恨不得貼著牆壁的樣子,不情願的挪動了下。
“看你可憐,便宜你了,捉個鬼真不容易,大半夜的還要藏人家床底下!”小七打了一個哈欠,兩人本想躲在花叢中,蘇恒尤覺不妥,思前想後,最後二人決定躲在雲肇床底下,目睹一切,抓出幕後人。
雲肇有意無意的翻身,睡得香甜,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床底下躲著兩個活人。
風吹紗動,入墜雲端,本好端端關著的窗戶,吱呀一聲仿佛被人打開。蘇恒敏覺的抬起頭,微微撩開床幔,看到從窗外飄進來一盞青燈,幽幽冥冥,仿若鬼火。在漆黑的夜裏,越發詭異。
小七環顧青燈左右,並無一人拿著燈,仿若自己飄蕩在半空中,小七倒吸了一口冷氣,一隻手捂住胸口,另一隻手捏緊了蘇恒的臂膀。
青燈搖曳,慢慢靠近熟睡的雲肇,在他清俊的臉上來回繞著了三圈,雲肇猛然起身,邁著虛虛浮浮的步伐,晃悠悠走出門外,他雖闔著雙眸,卻能像常人一般無二的行走在深夜中。
蘇恒和小七緊隨其後,也不叫醒他,他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暗中操縱雲肇。
雲肇的手半空中摸索著什麼,臉上洋溢著無邪的笑容,但是半空中唯獨那盞鬼氣的青燈,別無一物。他輕車熟路的來到那破敗不堪的庭院,庭院年久失修,雜草叢生,白日便不好行走,雲肇閉著眼睛,卻能巧妙避開障礙物,讓人瞠目結舌。他最終在青燈的帶引下端坐在枯井旁。
白練似的月光傾瀉而下,雲肇宛若情人般,對著那口枯井呢喃自語,漸漸蘇恒他們聽到嘩啦啦的水流聲,那聲音仿若從四麵八方而來,仿若無人之境,那聲音越來越近,隻見那本早已經枯竭的井中竟蓄滿澄澈的井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蕩漾。雲肇指甲輕觸井水,井中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那漩渦中心漸漸冒出一英俊眉眼的男子,男子眉目含情,一把抓住雲肇的指尖,將他攬入懷中。
雲肇溫順的伏在他胸前,低垂眉眼,那有雲公子向來跋扈的樣子。那半空中漂浮的青燈,識趣的立在一旁。
看到這裏蘇恒與小七麵麵相覷,這實在是太過詭異,這個從井水裏憑空冒出來的人究竟是什麼來頭。小七正欲摘下懸在腰間的鞭子,竄出花叢,蘇恒一把攔住了她,衝著她搖搖頭。
“看不出此人什麼來頭,也不知如何應對,貿然出去將他嚇跑,下此就難以碰到此等機會,我們靜觀其變,不若明日再出手。我們還有蘭生留下來的符紙,看能不能一用,再將他擒獲。”蘇恒壓住小七的肩膀,省的她衝動現身。小七點點頭應承。
子夜時分,那青年才放開雲肇,在他額前輕輕一吻,雲肇的手懸在半空中,仿佛被一人牽引著往回走。青燈依舊行在他的前麵,為他照亮路徑。一人一燈在漆黑的夜幕中,數不出的詭異。青年望著離去的背影,漸行漸遠,輕輕的歎了口氣,身影逐漸變得透明,他那俊朗的麵孔也消失不見,於那井水融為一體,頃刻間,那水聲漸遠,又變成一口毫無生機的枯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