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君聞言差點一口噴出酒水,自己素不沾染酒色,這溫玉軟香入懷,讓他一時措手不及,他推開像蛇一樣纏繞在自己身上的玄裳,幹巴巴笑著:“家人熱情,無甚要緊!”依舊維持著泰然處之的模樣,話音剛落,便覺得自己的手摸到涼涼的物體,低頭一看,原那蒙麵相公正用魚尾搔弄他的腳踝,竟大膽如斯。
一旁獻唱的梵音,緊張的臉上冒出虛汗,這玄裳是不要命了,怎麼能再這種場合勾引太子殿下,龍王定然此刻敢怒不敢言,難保他不事後問罪他們。般若看到玄裳那個騷樣,冷冷一笑。
一眾優伶翩翩起舞,般若仿若無事般,接近玄裳,順勢在他柔軟的腰部推了一把,玄裳正保持優美舞態,突覺得身子不受控製往前傾倒,圍在臉上的麵紗不慎滑落,露出高高腫起的右臉,頓時哄堂大笑。
在一旁歌唱的梵音,見狀也不再歌唱,快速移動過去扶起來玄裳,正在飲酒的東君隻覺得一陣狂風拂過,酒水灑滿一臉,玉杯應聲而落。
“小的該死,救友心切,打翻殿下的玉杯!”梵音方扶起玄裳,看到東君一臉呆滯,眉毛上懸著幾滴晶瑩的水珠,順著他挺拔的鼻梁滑落。
“誒,你手沒事吧?剛才杯子碎了,可不要傷著手。”東君也不回答他,梵音隻覺一隻寬大溫暖的手,握上自己手。他顫動著睫毛,不知所措,又聽到東君溫柔的聲音:“有些碎片進去了,你忍著點!”
梵音一動也不敢動,任由東君將他手心裏的碎片取出來,然後用絲綢為他親手包好。
“切記三日不可沾水,不要吃辛辣食物。”東君說罷,點了點他的鼻尖,就被人拉去飲酒。梵音左手握上自己的右手,多麼渴望從東君掌心傳來的溫度能多留一秒。
般若緊盯那襲藍袍身影,藍袍主人卻目不斜視,根本沒有察覺他灼熱的眼神,般若臻白的手臂被自己掐的生疼。宴會後他終按捺不住,緊隨其後。
走到一大片珊瑚林中,藍袍人停頓住腳步,一雙金色的眸子饒有興致的打量著眼前的鮫人。“怎麼你是要跟著本王回宮?本王無甚心情,你自下去吧!”
“涇川君,你忘了昔日如何答應我的嗎?你說會迎我入門,如今為何迎娶了長公主,那些都是騙我的嗎?”般若的聲音有些哽咽,他一向聰明,卻還是跌入名為愛情的甜蜜漩渦。
涇川聞言金眸一轉,捏起般若精致的下巴,看著鮫人眼眶發紅,湛藍的眼珠宛若上好的夜明珠剔透。“若不是你還有幾分姿色,我睜眼都不會瞧著你,我也賞了你不少好處,識相的話老老實實閉嘴,我若是聽到外麵有什麼風言風語,我便將你這雙眸子剜出來,然他再也泣不出珍珠。”說罷揚手將他推到一旁,還嫌棄的將手在他衣服上搽幹淨。
般若被他這大力一甩,頭暈目眩,晃晃腦袋:“當日你說最喜歡的便是我這雙眼睛,湛藍而純淨,如今翻臉不認人,我本應該料到的嗬嗬……”曾經的萬千繾綣,撕破麵具化,瞬間作泡影。
“知道你自己的身份最好,男人的話嘛,十句話裏麵有九句假話,剩下一句你聽聽便好,為達目的不折手段。你乃是鮫人,世代為奴,和你在一起能帶給我什麼?恥辱,嘲笑!而我娶了長公主,帶來的將是無上榮耀,我不用向東君一樣四處征戰,殺伐就可以贏得財富地位,何樂而不為。而你自不量力,現在在我看來隻是一條可憐鹹魚。”涇川撕裂了麵具,不留痕跡的嘲諷般若。
般若眼神清冷,他知道爭吵的沒有用的,而且對方還是不折手段之人。“你根本不喜歡螢玉公主,你們夫妻二人恐怕都沒有同房過,你何苦呢,公主不是傻子她終有一天會明白。”
“你調查我?般若這些你不應該管,知道的越多,就會死的越快!”涇川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眼神變得森森然。
般若打掉他揪著自己衣領的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知道遠比這還要多——”
他反客為主,在涇川耳邊呢喃,涇川聞言,嘴唇蒼白,虛軟的靠在珊瑚上。
梵音從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誰,他自幼來到龍宮,同是孤兒的玄裳,般若一起長大。受盡了冷眼和諷刺,得以在夾縫中生存。幾百年前海皇大敗龍王,鮫人一族淪落為奴為婢,由於得天獨厚的長相成為王宮裏的優伶,終日察言觀色,謹小慎微的活著。他的內心從不曾感受溫暖,東君宛若太陽神般溫暖,照耀他心一隅。
色彩斑斕的魚兒在珊瑚從中成排遊過,仿佛一張大網。
“想什麼呢?聽聞太子殿下已經與翼族長公主鳴九訂婚,不日就要完婚了。”玄裳漫不經心的道,遞給梵音一杯酒,聽說此物喚作酒,傳自於凡間,隻要是喝了他的人便可以了卻前塵,忘記情傷。可是他已經喝了太多,多到他自己也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