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秋盡江南草未凋
仉督子桀還在迷茫中這場廝殺便以己方完勝了,微雨揚因受的傷有點過於重,騎著老馬先趕回去了,在這血腥彌漫的竹林裏這剩下了還在流血的令狐熙冽,和在恍惚中的仉督子桀。
仉督子桀轉頭看到令狐熙冽,才猛地真正的醒神兒了,這回才真想一刀捅死自己,趕緊慌慌忙忙的想把自己身上的布條給撕下來為他止血,可不知是怎麼回事,竟是一點都撕不下來。她已經快急瘋了,那血也快流瘋了,令狐熙冽有點虛浮的說道:“刀”仉督子桀恨鐵不成鋼的拍拍腦袋,趕緊隨身抽出一把刀,割了塊布條,為他抱紮好,死死地扯著,生怕是慢了一步,他就失血過多了,她何曾如此蠢、如此慌張過,就像一個未見過世麵的被保護的花朵,可她不是,她很少對一個人不知所措,甚至就連一些基本的東西也忘的是一幹二淨。
因為在馬上令狐熙冽有可能摔下馬,隻得用著自己的腰帶將兩人捆綁起來,如同剪不斷的紐帶。
“你……那麼厲害,怎麼會,怎麼會受那麼多傷?”仉督子桀還是禁不住疑問。
令狐熙冽頗無奈又好氣又好笑的,雖說整個事是假的,可他受傷還是真的,她還懷疑他設計,“這些是潺沅皇室一等一的高手,雖說本王對付的了,可要一邊護你個站在那兒任人家砍的傻子的周全,不受一點傷害,你以為容易嗎?再說本王也就受了一劍,還是幫你,隻是,本王一旦出血,便是止不住的。”
仉督子桀愣了,他既然……那為什麼又要幫她?為什麼要救她?為什麼當她與潺沅皇室有著聯係時他還是會相信她?還好這次並未頭疼,但也知趣的閉了嘴。不再多言,沉默是金。
到了王府,自然是把她關在門外治療,好在她不是她姐,對醫學那般的癡狂,自然也無所謂,胳膊不小心劃了個口子,卻也未管,也許是在刻意的隱藏心中隱隱的憂心。
屋內漸漸多了些腳步聲,門“咯吱”一聲,福叔及那幾個大夫一臉疲憊,仉督子桀顧不得說是令狐熙冽需要休息什麼的,不受控製的走了進去福叔並未阻攔,他是看著令狐熙冽長大,這次的事分明可以毫發無傷,就算傷,也不會真正傷到要害,如今成了這番局麵,這仉督子桀宛如當年的閆子茹,當年是在利用中不小心的情愫,那時還算比較反叛的年齡,可如今,福叔不得不擔心,令狐熙冽的那顆心。
仉督子桀獨坐在床前,咬咬下唇,“今日之事,是我一力造成,我自請罪,我定治好令狐焮。”
令狐熙冽好笑的笑笑,但那傷口卻又是扯著他把他難得一見的笑都是逼了回去。
仉督子桀看他痛得厲害,心中也知他是異於常人的身體,心中是極想為他轉移轉移注意力的,“王爺,我給你講個段子如何?”令狐熙冽隻是睨了她一眼,並未搭話,仉督子桀便是自顧自地說了起來,“燕國有個賓客,自稱會長生不死的法術。於是燕王派了一個人去跟他學,打算學成後回來教給自己。可是,派去的人還沒來得及學,那個賓客就死了。燕王大怒,責怪派去的人學得太慢,便狠狠地懲罰了他。”說完,兩對星星眼就盯著他,令狐熙冽淡淡的笑了一下,這才轉說下一個段子“螃蟹兒子說‘我今天在學堂聽課不專心,要受責罰‘。螃蟹娘親說‘先生怎麼罰你’?螃蟹兒子‘他要我一直往前走’”。令狐熙冽又是淡淡的笑了一下,這確實到是挺新鮮的。
仉督子桀笑著說:“感覺好點了吧?”令狐熙冽微微的點點頭,仉督子桀又湊過去,“還有還有……”
朝霞從那嚴閉的門縫中逃過,映了條直線在屋內,仉督子桀打著哈欠伴著懶腰慢慢的睜開了眼,模糊動蕩的影像漸漸清晰,令狐熙冽的側臉映入眼簾,而她自己正側躺在他旁邊。
誰能解釋一下?原隻是在床沿上趴著,怎的跑在人床上去了?
輕咳的一下,連忙起身,一不小心重心不穩的摔倒了地上。
爬起來時正好對上令狐熙冽的眼睛,滿臉通紅,眼神立刻飄在遙遠的地方去了,
令狐熙冽戲謔道:“昨晚自己講了大半天段子,倒是講的神誌不清,自己一氣嗬成就爬上了來了,現在倒還被動的害了羞了?”仉督子桀心虛的閃了閃眼,“昨日,我逾越了,王爺可千萬別怪罪。”她好歹講了那麼多的笑話段子麼有功勞,也有口勞。令狐熙冽搖搖頭“你逾越的還少嗎?”仉督子桀頗有些氣惱的瞪了他一眼,令狐熙冽揉揉她的腦袋,“你難的如此淘氣。”仉督子桀愣了愣,極為尷尬的一笑,是啊,她何曾如此淘氣過?何曾情緒波瀾那麼大過?何曾通宵熬夜熬到精神錯亂的講段子過?
她何曾,何曾,相信令狐熙冽過,心痛令狐熙冽過。
為一個人不知所措如一個白癡過?
這不好,這真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