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隻食用了早膳的伏紫紗有些體力不支。她輕抬廣袖,抹去額頭上滲出的汗液。身邊和煦的微風猛然加急,原來是她加快了速度。頭腦傳來一陣輕微眩暈,她必須盡快到達山下。
而隨同門一齊下山的桓休依舊在山間樹林中穿梭,他心裏隻念著伏紫紗能安好地度過一年歲月,卻全然想不到此刻哪怕是不經意地抬頭,興許能看到那個心間掛念的人正在隨著他下山。隻是,他腳踏凹凸不平的土地在山間盤桓,她拂袖隨著清風直向山腳。
哪怕是一瞬,他沒有抬頭望天,她也沒有垂眼俯瞰。
離山腳越近,被參天樹木遮去的陽光便是越多。清風拂麵,伏紫紗愈發覺得舒暢起來,也沒有方才在烈日下那般暈眩。隻是早上的那些食物早已消化,現在隻能聽到肚子發出的“咕咕”聲。她後悔地撇撇嘴,自言自語,“早知道會如此奔波,早上就應該讓惠水多端點東西進來的。”
對了,惠水。她走得太急,都來不及告訴那個一直服侍著她的丫頭。心生一絲愧意,她隻能寬心安慰自己,來日方長,以後若是再見,她定會當麵向她道歉。
輕盈落地已至山腳,伏紫紗垂手於身側,眼睛泛光,她認得這條路,他們就是從這條路上山的。她轉身張望了一番,卻沒有見到上山的路口,那她應該往哪邊走呢?她已經沒有力氣再飛了。她愁苦地皺起眉頭,哀聲歎氣。
良久,她歇息夠了,索性朝著身體左側走去。反正路的兩頭她都沒有印象,既然如此,何不再次路過?若是到了路的盡頭,轉身回頭就是了。
行路不過百步,眼前便出現了人,還不隻一個。從遠處看,隻覺得那幾個人在拉拉扯扯,走近了看,卻是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在欺負一個瘦弱老叟。
太過分了!伏紫紗雙眉緊皺,怒氣眼中生,她手掌發力,用力向前一推,卻沒有任何光源和力量從她掌中發出。她麵露懷疑,加大力度重複了遍動作,而眼前的毆打仍在繼續。
這是怎麼回事?她難以置信看著攤開的手掌,為什麼她什麼都做不了了?她一咬柔唇,揚手拂袖,頃刻間,人已到那些人的麵前。
“住手!”她厲聲喝道,眼睛閃現著淩厲的光芒,看向那幾個欺負瘦弱老人的漢子。
漢子們隻是下意識地看了眼這突然出現的人,卻再也移不開視線,一時間竟都失了神,呆呆地看著眼前美人的絕色容顏。
其中一個漢子突然身體一顫,他的臉因為痛苦而扭曲了起來,卻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他咳了咳嗓子,把其他人都喚回現實中來。他率先走上前去,嘴邊惡心地咧開一個邪惡的笑容,連聲音也邪裏邪氣的。“喲,這是從哪下凡的仙子啊?”說著便抬手準備去觸碰她的臉頰。
伏紫紗頓覺惡心地身形靈活一閃,避開了他伸過來的鹹豬手。她習慣性地拂袖,要是往常,她定能看到袖中流出紫色流光的,可是此刻,她隻不過是做了一個優美的動作而已,什麼也沒有發生,什麼也沒有改變。
怎麼會這樣?她難以置信地後退了一步,抬起雙手仔細瞧著,卻是沒有瞧出哪裏不同。為什麼她的法力都消失了?她看向那個被他們欺負得毫無反抗之力的老叟,心中一痛。她竟然連一個老人家都救不了,還拿什麼去堅守自己的使命?她憑什麼去永保這天下的太平?又如何才能讓這天下太平?
她心痛地閉上眼睛,無意間湧滿眼眶的淚水無力地墜落而下,順著臉頰滑下來。
閉眼間,隻聽得耳邊陸續響起“哎喲”的喊叫聲。她立刻睜眼,卻不見周圍任何異常,隻是那幾個欺負人的惡人竟都麵色痛苦地倒在了地上。這又是怎麼回事?她環顧四周,依然猜不到發生了什麼。
“救人也得有救人的本事。”聲音由遠及近,伏紫紗聞聲轉頭,隻見身著一襲墨綠色淨色素衣的女子乘風而來,輕盈地落在她身前。
這人好生麵熟,伏紫紗看著這張生了幾點褐色斑點的臉想了想,還真想起來了。
“是你?”她不確定地茫然道,“你是那個在慕林山莊要收我作你徒弟的人?”
“姑娘真是好記性。”茶杫淡淡一笑,麵露嘲諷,“可惜了這靈光的腦子,竟然沒有配上靈巧的功夫。”
伏紫紗的靈光腦子自然明白她話裏的意思,她無謂一笑,“我不會武功。”
茶杫斂起笑容,雙眼一如那日淩厲,語氣依舊鏗鏘,隻是神情不再高傲。她難得的溫和一回,“你拜我為師,我教你武功可好?”
伏紫紗心裏仔細斟酌著,麵上卻似不經意地抬頭看著天空。
茶杫怕她再次拒絕,隻好再次難得和藹了一回,“你若會武功,日後便可對不平事拔刀相助,而不會再像這樣站在一邊愛莫能助了。”
她話音剛落,伏紫紗便爽快地一笑,“那好,我拜你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