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芳菲盡(1 / 2)

我是方菲。

一隻夜夜徘徊在東方銀座27樓的女鬼。

是我老公陸安東把我的骨灰盒放在27樓的。

他毒死了我。可是我並不恨他。

一對夫婦有了錢之後,同床異夢、同室操戈,本來就是司空見慣的事。

如果陸安東那天沒有毒死我,那麼第二天我也會殺了他。

我喜歡詩,無論是近體詩還是現代詩,隻要詩裏帶有芳菲兩個字的,我都喜歡。比如韓愈的“草木知春不久歸,百般紅紫鬥芳菲。”

我也喜歡林徽因的《四月天》。

談戀愛那會兒,陸安東經常摟著我的腰,一邊抱我坐在鼓浪嶼的某處礁石上,一邊在我耳邊呢喃《四月天》的詩句:

我說~

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笑響點亮了四麵風;

輕靈!

在春的光豔中交舞著變。

/

你是四月早天裏的雲煙,

黃昏吹著風的軟

星子在無意中閃,

細雨點灑在花前。

那輕、那娉婷

你是,鮮妍。

/

百花的冠冕你戴著

你是

天真、莊嚴

你是夜夜的月圓。

/

雪化後那片鵝黃

你像

新鮮

/

初放芽的綠

你是

柔嫩喜悅

水光浮動著你夢期待中的白蓮

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

是燕

在梁間呢喃,

——你是愛,是暖,

是希望

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陸安東邊念邊用他的鬢發摩挲著我的鬢發,把我全身磨得滾燙,捱到太陽沉下去、星星爬上來,我們就在亂礁叢中顛鸞倒鳳、巫山雲雨,直到嬌喘連連、筋疲力盡。鹹鹹的潮水漸漸浸泡到我的腳、我的大腿、我的胸、我的喉嚨、我的頭頂,我們還是在鹹鹹的海水裏相互親吻著、撫摸著、擁抱著......

但是這種美好的體驗隨著我肉體的老去而成了回憶。

三十歲以後,我的胸部開始下垂、腰圍開始增粗、屁股開始鬆弛,有時披頭散發第往鏡子裏一看:真是個黃臉婆!

我的老公就在那個時候出去蒲、出去浪,他包養了一個又一個的美女,明星、模特、大學生、老師、電視主持人,一個個都比我光鮮靚麗。

這種事早在我意料之中。

我是在台灣和廈門長大的,見慣了跑船人家那些男男女女的齷蹉之事。

我不在乎陸安東包養女人。

因為我也在不斷包養著小白臉。

他包養明星、模特、大學生、老師、電視主持人,我就包養健身教練、白領、公務員、調酒師甚至民工。

那一陣子我們白天在公司,晚上就出去各幹各的。他去聲色犬馬,我去吃喝嫖賭。

我深深知道以陸安東的性格,如果知道了我在外麵有人,他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所以我計劃先把他在安東集團的股份騙到手,然後毒死他。

沒想到這個時候,我懷孕了!

陸安東患有不孕不育症多年,我們在海邊礁石上幹了那麼多次都沒懷上過孩子,所以我知道我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

但是我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反正是個臭男人的,而且還是個沒錢的臭男人的,這樣的人怎麼配做我孩子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