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中的方十街,就像是這座城市的淨土,沒有什麼燈紅酒綠,卻一點也不會讓人滿足。
徐饒與郭野兩人一前一後。
似乎憋了許久,徐饒突然停住腳道:“你什麼時候教我一些其他東西。”
一直哼著一首陳年舊曲的郭野也停了下來,轉過頭借過昏暗的燈光打量著徐饒,這個臉上除了怨氣與不甘別無其他的年輕人,身影卻是那麼的單薄,阻擋在這個世界又或者巨大時代前,連一隻螞蟻都不如,但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期望呢?
郭野把這個當成了人生當中莫名其妙的事,因為有些事,可能是錯的,而且在自己明明知道的情況下做的。
“等你先習慣每早的五公裏吧。從今天起,煙最好戒了,酒一下別碰,一日三餐給我往死裏吃,至於女色,你小子也沒那能耐。”郭野調侃的說著,首先需要讓徐饒改變那排骨一般的身材,不過這也算不上什麼魔鬼一般的訓練,散漫味道十足。
“就有這些?”徐饒有些失望的說著,似乎這於他想象中的魔鬼訓練有些不同,他已經準備好了接受任何因為脫變的疼痛,卻迎來一盆溫水。
“這僅僅是第一步,希望你能保持這份模樣堅持下去,有些事可不是說說,下下決心就可以的事情。”郭野彈出最後一根紅梅,點燃伸著懶腰走著,留給徐饒一個雖然不可信但還算可靠的背影。
徐饒又在原地揣摩一陣,也釋懷了,畢竟他現在連一個五公裏跑是適應不下來,更別說其他的東西了。
上帝既然讓人一無所有,那麼就是讓他能夠裝下所有有用的東西。
但想想明天還有讓他煎熬無比的五公裏,徐饒搖了搖頭,拋開那些長遠而且因為計劃趕不上變化而變的不現實的東西,追趕上去。
今天從西藏到北京最後一班火車,一個背著吉他身著樸素的女人走出火車站,攔下一輛出租車,說出一個不少師傅不願意跑的地址。
不過因為這個戴著鴨舌帽的女人實在太過賞心悅目了點,以至於讓這個已過中年但精力旺盛的老師傅拉了這趟賠本買賣,能夠接到這種級別的女人,也算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
一路上這個老師傅沒少打趣,不過這個越看越覺得傾國傾城的女人隻是簡單的應付著,這讓師傅很是有挫敗感,自己的名嘴好像沒有了一點殺傷力,但想想這種女人能在自己這破車中待上半個小時,早已經是給了他天大的麵子。
這次這個常常宰客如同宰豬一般的師傅沒有動什麼歪心思,一直殺到五環外,隻要了保本價,但這個姑娘倒是大方,直接掏出一張紅毛沒有要這個師傅找零,留下這個滿是滄桑的師傅對著這張紅毛愣神,一臉的淩亂。
此時已經快到了午夜,背著吉他的女人走過長長的方十街,這強大的氣場讓附近幾個混子都沒敢多瞅幾眼,有些時間,一個女人太傾國傾城了,也是一種危險,至少這些在社會上廝混良久的人們還有這點腦子,知道這不是一個好惹的女人。
女人就這樣在重重的目光中走到方十街末尾,留下一個神仙姐姐的印象。
方十街小巷口,一個身穿不知道過時多少年的吊帶牛仔褲的胖子留了一地的哈喇子,雙眼發直的看著這個留下一片芳香的背影。
“肥貓,看夠了沒有!”胖子挨了一個板栗,本來那花癡的臉因為疼痛皺到了一起。
敲胖子的是個瘦成猴一般的年輕人,一張皺巴巴如同幹枯的土地的臉麵,讓人一時難以分辨這個年輕人的年齡,一頭刺眼的黃發,一身破洞的嘻哈服,似乎是把小混混這幾個字寫到了臉上一般。
“二叔,剛剛那女人長的要比咱老家畫冊上的女人還要好看。”肥貓揉著後腦勺,一臉垂涎模樣,似乎在回味著什麼。
“沒點誌氣。”麅子鄙夷的說著,雖然他第一眼看到剛剛那個女人一時也失去了神,有點五十步笑一百步的味道。
“二叔,你說咱能娶到那種水靈的媳婦嗎?”肥貓傻笑的說著,渾身的肥肉似乎都在顫抖著。
“怎麼不能?把我給你的事幹漂亮了,這種娘們要多少有多少。”麅子一副憤世嫉俗的模樣,臉上有著一股小人物的猙獰,這似乎是方十街年輕人最真實的寫照,頗有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味道。
這個神仙一般的女人一直都到方十街末尾,那裏是一處荒廢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危樓,這建築除了不少混子鬥毆時會選在這兒以外,似乎沒有其他的意義,至於這個如同神仙一般的女人為什麼要去那個地方,這注定是大多人想不明白的事情。
危樓前的空地,兩個男人正坐在雜草中,很扯淡的聊著,很扯淡的望著天,像是正隨著這棟建築慢慢腐爛生鏽。
一直到那個背著吉他戴著鴨舌帽的女人出現在他們的視野。
不算皎潔的月光下,寒風凜凜的夜中,徐饒使勁咽了口口水,感覺有些空靈,這個摘下鴨舌帽烏黑的及腰長發隨風飄著,這是一張要多傾國傾城有多傾國傾城的臉,或許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形容這個女人容貌的詞彙,像是一個仙女,充斥著讓人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