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隻有一個女人靜靜的說著,一個男人靜靜的聽,
這的確是個又爛又長的故事。
而這長長的故事過後,隻留下一個哭哭啼啼滿身傷痕的女人,以及一個仍然大睡,又或者無能為力的男人。
蘇茜擦掉眼淚,默默起身離開,這是她第一次把這故事道出來,又或者最後一次。
蘇茜離開良久,躺在床上看不清是睡還是不睡的徐饒揉了揉眼,牽強的從病床上坐著,忍著身上的疼痛,摸起床邊所留下的一盒煙,這是一種很細的女士煙,一個徐饒所看不懂的英文名字。
摸索的拿起那打火機,抽出一根點燃,疼的呲牙咧嘴的徐饒深深吸了一口,沒有品出這金貴煙草中特有的味道,自嘲自己這條爛命,卻被嗆的咳咳。
心如同刀絞一般的疼。
他能夠想象到,五年前那下雨的夜晚,親眼目睹了自己母親與親哥死在血泊中的蘇茜的絕望,同樣清楚蘇茜麵對無動於衷的王富貴的憤怒,也明白為什麼蘇茜會毅然改了自己的姓氏離開與王富貴冷戰五年。
她真的對這個世界失望了嗎?她隻是個受了致命傷不敢觸動任何能讓她心痛東西的小女人罷了。
這一切,是她的無力,也是他的無力,兩個身處於不同高度,卻對這扭曲現實無能為力的小醜,就這樣機緣巧合機緣巧合的碰到了一起,卻說不上緣分,徐饒打心眼裏覺得遺憾。
一根接著一根,戒了煙的徐饒如同一個癮君子一般把半包煙抽的幹幹淨淨,但仍然不能將自己心中的苦悶減輕一分,他不恨任何人,隻是恨這個對一切都無能為力的自己。
他真的能夠改變嗎?這個完全明白了自己弱小的人,開始疑惑起來。
或許是這份糾結傳到了方十街,讓走著長長石板路的郭野停住了腳,望著長長沒走完的路,會心的笑了笑,摸出自己那黑色摸出白色的老式按鍵手機,撥通了一個許久未打的號碼。
雖然這個時間差不多是淩晨四點,但僅僅是響了兩聲就被接通。
“我想吃碗麵。”接通電話,郭野有些鄭重其事的說著,但這話實在讓人嚴肅不起來。
“等著。”對麵僅僅回答了兩個字,就掛掉了電話。
郭野愣愣的看著手機,有些憨傻的笑了笑,在這家拉麵館前蹲下,對凍的通紅的手哈著氣。
也就是五分鍾左右,拉麵館亮起等,身穿紅色睡衣頭發散開的黃菲打開了拉麵館的門。
郭野傻笑了笑,沒有多看黃菲那被睡衣襯托的若隱若現的身材,直接鑽進拉麵館。黃菲也沒有像是往常一般損這個不讓人待見的家夥,甚至臉上有一絲媚紅,這模樣完全可以讓那些成天圍在黃菲身邊的暴發戶們發狂。
郭野在自己最常做的地方坐下,似是自言自語道:“北京這天,陰冷,冷到骨子裏。”
“估摸著這條街也隻有你們爺倆還穿著薄襯衫,還嫌棄北京冷。”黃菲白了一眼這個怨天尤人的家夥,手中揉著一團白麵。
“東北的爺們就是這麼彪悍。”郭野一臉感歎道。
“是是是,數你們東北爺們最威武。”黃菲有些無可奈何的說著,但臉上卻洋溢著平常都不會有的笑容,這份帶著寒風之中溫暖人心笑容,卻孤陋寡聞的隻屬於那麼一個俗不可耐的人。
郭野得意的笑笑,又天花亂墜的吹噓一番,一直到這碗熱騰騰的肉絲麵端到了桌子上,才老老實實的閉嘴開始風卷殘雲一番。
而黃菲,則在一旁坐下,靜靜的看著這個粗狂無比的家夥像是餓死鬼一般吃著。
一大碗麵條就這樣到了底,不多不少,甚至連湯都沒剩下,郭野這才一臉滿足的擦著嘴。
“說吧,有什麼事?”黃菲收拾著桌子道。
“女人太聰明好。”郭野岔開話題說著,從身上摸索一會,似乎在找著什麼。
一根中南海扔到了郭野眼前。
郭野苦笑的摸起點燃,有些不過癮的吸了大半口,然後的靜靜的看黃菲抽完一根中南海,按滅煙頭道:“女人抽煙不好。”
黃菲白了眼說話陰陽怪氣的郭野道:“有屁快放。”
“我得離開一陣子方十街。”郭野說著,跟剛剛的形象成了很鮮明的對比。
“多久?”黃菲不假思索的說著。
“少則一年,久了兩三年,又或者永遠不會回來了。”郭野神神叨叨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