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難以割舍的繁華(1 / 2)

太陽再次升起,這關於黑夜的故事卻遠遠沒有結束。

徐饒的監護室終於來了最後一位看客。

看著雙眼微紅的徐饒,郭野似乎是笑出了聲,在徐饒身旁一屁股坐下道:“委屈嗎?”

徐饒搖了搖頭,隻是覺得有些丟人,有些話更是難以啟齒。

“還有力氣嗎?有力氣的話帶你去個地方?”郭野看著徐饒那被綁成冬瓜一般的腦袋,吊兒郎當的說著,完全不在意徐饒這個剛剛從生死關裏爬出來的病號。

“去哪裏?”徐饒苦笑的說著,這短短幾天所經曆的,已經足夠他在大多環境下鎮定自若了。

“到了你就知道了。”郭野摘掉徐饒身上的儀器,粗魯的拔出點滴的針頭,也不管徐饒喊疼,直接把徐饒背起,光明正大的上了醫院頂樓。一路上甚至都沒有人阻攔,實在可笑了點,又或者根本沒有在意這個與一切都不相關的病號。

上了醫院頂樓,冷風撲麵而來,多多少少的讓徐饒更加清醒幾分。

把徐饒放在通風管道上,郭野伸了個懶腰,雖然一夜未眠,但臉上卻沒有任何疲憊,甚至有些神采煥然。

“知道嗎?這一晚,那個把你變成這副模樣的紈絝死了。”郭野自顧自的說著。

徐饒愣了愣,深味的看了眼平靜說出這些的郭野。

“也就是今天,王富貴會跟於經人徹底開戰,一個在商道上頗有手段的王富貴,一個曾經混黑的於經人,誰輸誰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背後挑撥著一切的家夥,他的目的達到了。他會吞並這一整條街,王富貴會死,於經人也不會落到好下場,這就是這一場大戲的結局。”郭野說著,雖然這些東西對此刻的徐饒來說,太遙遠了一些,但這一些,無論遠近,都在離徐饒最近的地方發生著,無法阻擋。

這就是這個時代齒輪轉動的痕跡,在這一片說不上黑暗的黑暗中,總會敷衍出一些歪門邪道,總會敷衍出一些陰謀詭計,更會敷衍出一些猙獰與瘋狂。

碾碎一切的巨大齒輪,每轉動一圈,都會淘汰一些所無法適應的家夥們,所以才說這個世界不是任何人想要踏進來就能踏進來的。

徐饒像是聽天書一般聽完這一切,郭野所說的,徐饒隻知道一個王富貴,其他的人名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徐饒很清楚郭野不會沒由來的給他裝神弄鬼。

“那些所謂的上位者,其實不過如此,你爭我搶的那點東西,多年後又一文不值,一切都是為了滿足那虛偽無比的野心,其實就是不大不小的欲望罷了。”郭野在寒風中點燃一根煙,看徐饒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摸出那皺巴巴的煙盒,發現隻剩下了一根,特別關照的丟給這個病號。

徐饒接過煙,擋著風點燃,猛的吸了一口,心多多少少的安定了幾分。

“我知道你向往這座城市,更向往這一片繁華,從小就被這些所謂的世界熏染,沒有點畸形的野心是不可能的。想要扇幾個戳自己脊梁骨的混蛋的耳光,更想要站在曾經背叛自己人的頭上,這些事情看似簡單,但對於一個平凡而簡單的人來說,這些最簡單的事情,可能是自己一輩子都做不到的。”郭野望著慢慢蘇醒過來的北京說著,表情平靜無比,甚至沒有一絲波瀾。

徐饒背對著郭野,看不清在這製高點的神情,不過似乎能夠讓人想象的到這個被時代摧殘的體無完膚的家夥,到底會露出何等的悲涼。

“我打算讓你離開北京幾年。”郭野終於開口道。

徐饒沒有回答,僅僅是微微點了點頭,這次沒有質疑郭野的說法,又或者默認了郭野的存在。

“走吧,總有一天,這座巨大的城市會記住有你這麼一個家夥的存在。”郭野轉過身,不在背對著徐饒,看著這個肩膀微微顫抖的家夥。

徐饒沒有回答,隻是牽強無比的起身,似乎光是站起來,就用盡了全力一般,而那個名叫郭野的男人,又有什麼把握能讓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年輕人,佇立在這個激流暗湧的城市。

“難以割舍的繁華啊,是必須要割舍的,其實等你會當淩絕頂的時候,會發現這些東西其實沒有一點意思。”

郭野一臉感歎的說著。像是一個還沒有開始就看透了結局的老人一般。

徐饒沒有給郭野一個答案,這座城市同樣也沒有給予這個戎馬了一生的男人答案。

遠離北京近百裏的西北,那滾滾黃沙之中,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就如同死物一般躺在黃沙之中,一條渾身通黑的野狗靠近了這個男人,嗅了嗅,吐出長長的舌頭,興奮的搖著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