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方十之戰(三)(1 / 2)

在北京郊區的一處廢棄廠房中,不知道睡了多久於經人緩緩睜開眼,眼前的是一 片黑,隻有一個小紅點一閃一閃的出現在眼前。

本來昏沉的頭腦慢慢清醒起來,於經人發現自己被綁在一個柱子上,被緊緊綁著 的身體疼痛感慢慢襲來,讓於經人有些咬牙切齒,不過腦子卻跟著格外清醒,似 乎在醒來的一瞬間,就明白了自己的局勢。

“老孔,想不到是你在我背後插了這麼一刀。”於經人盯著眼前的小紅點說著, 這種二手煙的味道,於經人再熟悉不過,這是一種小眾但格外濃烈的北方煙。

在黑暗之中的孔石慢慢走到昏暗的燈光下,那張已經算的上蒼老的臉上並沒有什 麼慚愧,也沒有任何憐憫的神色。

“於經人,我已經把這輩子都搭在了你身上,但是換來了什麼?什麼都沒有得到 ,隻換來了你於經人的陰影,為什麼隻有你能嚐試那並不屬於你的輝煌?江山是 我們打下來的,方十街卻僅僅隻是記住了你的名字,這一切,不公平。”孔石聲 音顫抖的說著,似乎發出這聲音的,不是孔石的嗓子,而是孔石的靈魂。

“這場腥風血雨,終於讓所有人露出了本性了嗎?”於經人喃喃著,終於在這一 場方十街之戰中,找到了當年的味道,這是一種被時代,被社會屏蔽下的苦澀, 也是黑暗。

“廢話少說,你臨終前還要說些什麼,有什麼話我替你傳達。”孔石慢慢露出藏 在背後的匕首,但讓人覺得抽象的是,這把特殊加工的軍刺,是於經人贈予他的 ,誰又能想到,這個於經人手下的智將,手下的命案要比薛鐵之還要多。

“老孔,殺了我,你又能得到什麼?”於經人說著。

“這不是你這個將死之人需要關心的。”孔石雖然這樣說著,但眼神卻充滿著閃 躲,或許他也回答不出這個問題,或許背叛於經人,孔石所為的,並不是得到什 麼,而是他多年從於經人哪裏所得到的怨氣而已。

“就憑你,你能拿下方十街?那個在背後挑撥離間的家夥又會用你這個反骨?” 於經人說著,臉上充滿著鎮定。

“我隻想要你死,其它的東西,我什麼都不需要!”孔石終於露出了那猙獰的麵孔,或許誰也想不到,這樣一個老好人,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說什麼也沒用,在我們多年情誼的份上,給我拿一瓶酒,一盒煙,你知道我的口味。”於經人一臉坦然的說著,雖然這個方十街的大角色此刻已經變的無比的狼狽,那一絲不苟的頭發早已經散了下來啊,身上的西裝也滿是破洞,但眼神中的熾熱,卻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將死之人。

孔石默不作聲的把一盒紅南京跟一瓶超市最常見的龍江家園丟在於經人眼前,自己也拎著一瓶。

“你總得讓我把手伸出來吧?”於經人無奈的說著。

孔石一聲不吭的解開綁著於經人的繩子,孔石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於經人的能力,赤手空拳的於經人對上拿著匕首的他,沒有任何勝算,一丁點的勝算也沒有,即便是發生奇跡。

於經人一屁股坐下,也不管這地上是多麼的髒,熟練的擰開這瓶酒,猛灌一口,皺了皺臉,似乎把這廢棄工廠中的荒涼當成了下酒菜。

孔石也陪著於經人把酒瓶擰開,也猛的灌下去一大口,這火辣辣的烈酒順著腸子直下,像是在胃中火燒著一般,讓人欲罷不能。

“第一杯,祝你前途似錦出人頭地,雖然現在說這話太晚了點。”於經人坐在地上舉起酒瓶。

孔石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跟著猛的灌下一口,一口差不多喝下了近三分之一,那張滄桑無比的臉上慢慢爬上一絲微紅。

“第二杯,敬你待我真心曾救我於危難。”於經人笑了笑到,再次對著酒瓶吹了下去。

孔石仍然一言不發,跟著把這瓶喝到了底。

“第三杯,敬你我多年情誼不論真假。”於經人搖晃著酒瓶,一口灌了下去,這所剩下近三分之二的酒,就這樣一口一口見了底。

孔石這會沒有舉起酒瓶,隻是這樣看著於經人在幾分鍾之內把一瓶酒喝見了底,如同感觸良多一般,動了動幹裂的嘴唇道:“於經人,我們回不去了,你我都清楚,這輩子這場戲這場夢,都做到頭了。”

於經人扔出空空的酒瓶,雙眼朦朧的摸到那一盒煙,醉醺醺的點燃,猛的吸了一口氣,像是一個癮君子一般,大口大口的把這根算的上廉價的煙抽的隻剩下煙屁股。然後默默彈出第二根點燃道:“老孔,至少這一輩子,我活的值了,唯一的遺憾就是貴馬,更留不下什麼子孫後代了,或許這就是老天給我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