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三天(五)(1 / 2)

倒在地上的張利群廢了老勁才站起來,直接推開來扶他的漢子,咬著牙道:“把這東西給我收拾了,該找替罪羊的找替罪羊,記得一定要幹淨利索。”

幾個漢子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任由著張利群在他們身前作威作福。

吩咐完後,張利群上了牧馬人,揚長離開,此時距離太陽升起,還有半個小時,但也就是這半個小時,足夠把這一切從白的抹成黑的,從黑的抹成白的。

但毫無疑問的是,這一晚,郭驚馬死了,還有著這所向睥睨的河南人,這些死亡,足以改變這整個風暴的走向。

逍遙茶館,申雲豹正焦急的抽著煙,徐饒正不知死活的躺在屋中,即便是剛剛申雲豹請來了這整個哈爾濱數一數二的中藥先生,但徐饒的情況卻不容樂觀,當老先生摸著胡子說徐饒活下來的幾率隻有三成的時候,申雲豹的心簡直提到了天上,不管什麼,隻要徐饒死了,無論結果如何,自己這一條小命是到頭了。

不知是誰在大力拍著卷簾門,申雲豹起身走了出去,咒罵著是誰在這個節骨眼出來找茬,通過貓眼申雲豹看到了他最不想要看到的人,但還是無可奈何的打開了卷簾門。

周溫馬扛著臉色蒼白的三百走了進去,三百背後的三葉劍被鮮血染成了血紅。

“發生什麼了?”申雲豹驚歎著,把三百安排在自己的沙發上,看著三百肩膀那觸目驚心的利箭,申雲豹很清楚把三百救活的幾率無限接近於零,死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郭驚馬死了。”周溫馬扒開三百的上衣,發現這利箭直接穿過了三百的身體,這半徑有兩厘米利箭即便是放在黑瞎子身上都可能要了黑瞎子的命,更何況是一個人。

申雲豹吸了一口冷氣,想著這短短一個多小時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關於河南人跟郭驚馬的碰撞,他很是明白,打心眼裏明白,因為這樣的故事,他已經見了太多太多。

“沒救了...”申雲豹看著三百的傷口,知道此刻即便是把屋中的老先生請出來也是無力回天,即便是有生存的希望,申雲豹也不會把這生存的希望給予三百,而是給予徐饒。

周溫馬歎了一口氣,他已經盡了力,他很清楚他不能拯救他們。

此刻三百已經說不出話來,隻是努力的伸出手,用盡全身力氣停在空中。

周溫馬握住了這隻無比顫抖的手,皺著眉頭道:“有什麼要說的就說吧。”

“燕子...燕子山。”三百顫抖的說著。

“我知道。”周溫馬細聲說著。

“三...葉...劍...”三百哽咽著,臉上那滾燙的,不知道到底是血,還是淚。

他們三人終究沒有回答燕子山,而是以過客的身份,最可悲最可悲的死在了哈爾濱,甚至死後連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躺著不舒坦。

“我知道,你安心的走就是,三葉劍我會帶到燕子山,這些年因為這把劍的恩怨,就此結束了。”周溫馬沉重的說著,這並不是一個周溫馬想要看到的結局,又是一個注定如此的結局,又或者在這河南三兄弟踏入這座城市的時候,就走上了一條不歸之路。

在這一條路上,盡管他們從一開始,看到了那麼一絲結局,但是他們仍然義無反顧的走著,不是他們傻,更不是他們抱著各種各樣的僥幸心理,是他們沒有選擇,沒有一絲選擇。

人生既是如此。

三百終於閉上了眼,把一切的話,一切的答案,一切的感悟帶到了地下,多少年後,又或者現在,他們被這座城市遺忘了,盡管他們帶著什麼樣的野心,什麼樣的覺悟,什麼樣樣的悲情故事。

周溫馬把三百的手摸摸放到沙發上,握住那把三葉劍,總感覺這東西此刻在他的手中變的無比的沉重,周溫馬感歎著,這一段長到不能再長的恩怨終於就此結束了。

申雲豹默默的抽著悶煙,或許這個故事足夠他老時感歎一番,但是申雲豹打心眼裏不想看到這種風景,且不說是否可以炫耀,申雲豹很反感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什麼打算?”申雲豹靠著牆說著,或許他麵目可憎了點,又或者是見死不救的兔死狐悲,但是申雲豹很明白,即便是他為了所謂的道義豁出去了命,又能改變什麼?或許到了那時,躺在這裏的就不是三百,而是他了。

把這東西帶回燕子山,然後回石家莊。

申雲豹笑笑,踩滅煙頭道:“如果哪一天寂寞了,小爺我要是還活著,來哈爾濱找我喝一杯酒,聊聊這操蛋的人生,小爺我隨時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