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覺得黃六郎很威風,張嘴閉嘴的就是送這個送那個。”洪擎蒼在路燈下的長椅上坐下,意識徐饒跟著自己一起坐下。
徐饒在洪擎蒼身旁坐下,點了點頭。
洪擎蒼笑了笑,大手搭在了徐饒的肩膀道:“威風是一回事,神氣也是一回事,或許對你來說黃六郎是響當當的人物,但是要是我告訴你,如果今晚我不內情道出來,黃六郎的下場會很慘,最好最好的結局是能死個明白。”
洪擎蒼說著,目光一直在對麵的街道上,這座城市似乎也在此刻沉睡了起來,街道空無一人,唯有這坐在長椅上聊起的師徒倆。
“我信。”徐饒很有馬後炮意思的說著,雖然徐饒對洪擎蒼所說的那個世界幾乎一無所知,但是對洪擎蒼的話,是格外的深信不疑,因為徐饒很清楚的知道,如果連眼前這個男人都不相信的話,自己到底還能夠相信誰,那個曾經不得誌麵目非非的自己,從踏足到小興安嶺起的那一刻,洪擎蒼就從未對他流露出任何嘲弄的神色。
洪擎蒼笑著,一直拍著徐饒的肩膀,似乎是心情大好。
徐饒也跟著笑著,不過這笑臉背後,就像是藏著一些其他的東西一般。
“還是割舍不了那個女人?“洪擎蒼問著,似乎一眼就看透了此刻徐饒的心思。
徐饒點了點頭,並不打算把自己稱作成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樣子,太過虛偽了,傻傻道:“說能夠割舍是假的,對她,我該用的感情用上了,不該用的感情也用上了。”
洪擎蒼笑了笑,似乎是一臉神往的說道:“或許你現在還不明白,有這麼一段怎麼也割舍不掉的感情,不是什麼壞事,等以後你就會懂得了,或許你覺得這樣扇她一個耳光太過的殘酷了點,但是如果這個耳光不打下去,你所經曆的一切,也就沒有什麼意義了,過去的東西總得拋棄,該狠心的時候一定要狠心,這是你第一個耳光,但絕對不會是你最後一個,你可以優柔寡斷,但這個世界,可不會對你那點小喜小悲而講情麵,要生存,而不是生活,唯有這些,你才能夠攀爬。”
徐饒默默點了點頭,或許這個世界,才是他如此想要覬覦的吧,但是真正等徐饒踏足到這個他曾經所向往的世界的時候,或許還沒有嚐到這個世界的甜,他已經有些厭煩了,那些豪車美女,就像是一個個諷刺無比的美夢一般,讓徐饒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這個美夢之中算是一個什麼。
歸根結底,他在幾個月前,僅僅是一個普通人,也許是因為他能夠臉不紅心不跳的跑完五公裏,也許他能夠打出一套行雲流水的七步殺,也許他能夠跳進小興安嶺的河中洗澡,也許他能夠知道在大山中該如何麵對一頭畜生,也許他能夠心定身和的跟洪擎蒼談論人生,也許他認識了那一個改變他一生的男人郭野。
那麼多那麼多的也許,但他仍然是那一個徐饒。
“徐饒,如果那個女人現在哭著喊著回來投懷送抱,你還會接受她,還會原諒她嗎?”洪擎蒼問著,一直看向遠方的目光終於移到了徐饒身上,似乎是很期待很期待徐饒的答案。
徐饒不假思索的說道:“也許會吧,說一定不會是假的,麵對她,我是實在做不到八風不動,更別說她的眼淚。”
洪擎蒼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既然如此,以後有的你苦吃。”
“吃苦的人是我就好。”徐饒喃喃一般的說著,有股默哀之心大於死的味道在其中。
洪擎蒼更加的無奈了,但眼中卻多了幾絲其他的東西,其實他挺害怕徐饒成為一個繼承他意誌的傀儡,但至少現在看來還不是,因為在徐饒身上,他還是看到了那麼幾絲隻屬於徐饒的東西。
這個看似俗不可耐的年輕人,看似對金錢對一切無比的著迷,其實不然,在徐饒身上,洪擎蒼看不到那些勢利,也看不到那些對於地位又或者金錢的執迷,無比的隨性,猶如一個高人,卻形則一個小醜。
這樣的人,注定會被這個會給一切明碼標價的社會所拋棄,這是一定會發生的,洪擎蒼不知道徐饒從小所經曆的,隻覺得這一類人身上,不會擁有徐饒這一股往上爬的猛勁,最後隻能總結,徐饒是一個異類,又或者是一個異類中的異類,這個年輕人,就像是在被什麼拉扯著往上攀爬一般,玩命一般的活,拚命的折騰著自己,卻又在那些曾經戳自己脊梁骨的人麵前無比的收斂,沒有一絲的銳氣,這讓洪擎蒼打心眼裏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