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不是試著向這個時代之上的東西挑戰,這是洪擎蒼唯一的座右銘,在這個時代之中,可以擁有沉甸甸到不能再沉甸甸的財富,可以操控著無數人的性命,但是唯一不可以做的,就是朝這個時代之上打任何心思,否則自己的下場,隻會成了下一個時代之下的塵土罷了。
這是他,也是郭野,即便是更大的人物,都無法改變的事情,也許曾經有人試圖改變過,但是無一例外,僅僅隻留下幾個故事,眼前這無名大山所葬著的人就是如此。
“你不會讓徐饒也走上這一條不歸路吧?難道你想要再看到第二個趙匡亂?”洪擎蒼顯然是意識到了什麼,對身邊沉默起來的郭野說道。
郭野沒有任何表示,隻是動了動嘴上道:“即便是我讓他爬到你這個高度又有何用處?哪怕是能夠挺直腰杆麵對那三大家族,又算是揚眉吐氣了?我的時間不多了,總得需要有人站出來麵對那些你們沒有麵對的東西。”
洪擎蒼咬了咬牙,臉有些微紅,直接一把抓著郭野的肩膀說道:“你這是讓徐饒自找死路!你怎麼能夠這樣做,我不是說徐饒沒有這個資質,是這不應該是他該做的,時代之上的東西誰都不能碰。”
“洪擎蒼,你覺得在這一個小小的水坑之中蹦過來蹦過去有意思嗎?”郭野無視著動了肝火的洪擎蒼,輕聲說道。
“你這家夥!你隻是為了當年的恩怨罷了,你這個被那些人物所逐出來的喪家犬,你可以報複他們,但是你不能害了徐饒,他對此一無所知,這不是他該承受的!”洪擎蒼的表情變的極其的難看,甚至說的上恐怖。
郭野卻是一陣笑,笑的格外的牽強,邊笑邊說道:“他的命是我給的,隨的操弄,這個你管不著,老洪啊老洪,你聰明了一輩子,怎麼到了這裏,還這樣魚目混珠下去,那時代之上的東西,總有一天,會被拉下馬,也許我做不到,也許那個趙匡亂做不到,也許徐饒做不到,但是我們至少把那遙不可及的東西拉近了幾分,這就足夠了。”
洪擎蒼不說了,鬆開了郭野的肩膀,連連退了幾步,重重的喘了幾口氣說道:“好...好...這事我不管,但是如果你僅僅是為了當年瑞拉姆斯的爛事讓徐饒當你的槍,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等著那一天。”郭野微笑著,似乎是沒有一點的負擔,帶頭走向前去。
洪擎蒼恨恨的站在原地,最後深深吐出一口氣,算是釋然了幾分心中憤怒的情緒,跟著郭野走向前去。
“老洪,也許在看你來,這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最愚蠢的事情,但是活的再怎麼轟轟烈烈,再怎麼問心無愧,也得自問自己,為了這個荒唐無比的世界,到底做了什麼,我一點都不奢望自己能夠留名青史,也不奢望誰能告訴後人我郭野槍是個好人,但是做為一個提線小醜活上一輩子,我一定不願意,這已經不是恩怨的問題,試問自己,你真的甘心嗎?”郭野突然停住腳說道,或許對於這兩人來說,都到達了這個時代的頂點過,但是並沒有什麼所謂的惺惺相惜,也許,這才是這個時代最昏暗最荒唐的地方。
站在郭野身後的洪擎蒼沉默著,就好似沒有聽到郭野這一席話一般。
郭野的腰杆慢慢彎曲下來,默默吐出一口氣說道:“既然你選擇當一名看客,我不會諷刺你什麼,也不會笑你是不是魚目混珠,隻是覺得作為一個見證者,你憑什麼評頭論足,徐饒在我心中的重量,不需要你來替我掂衡,你說,對嗎?”
“僅僅作為一個見證者嗎?”洪擎蒼自嘲的笑著,此刻再次回想起自己前半生的所有種種,突然覺得他跟郭野的差距,也許比他想象之中的,還要巨大,他終究隻是一個東北三省的老虎洪擎蒼,而郭野,則是那個扛著槍跟那時代之上的人物大戰了三百回合的猛人,兩人並沒有什麼可比性。
“也僅僅是一個見證者罷了。”郭野微微歎了一口氣,不過聲音是那麼那麼的有氣無力。